暮云閣。
黑鷹抓著幾個聯名上書鬧得最兇的人過來。
左青低著頭,描摹著案上水墨丹青。
“說吧,是誰指使你們造謠生事”
“大人冤枉啊,沒有人指使我們,我們損失慘重,請愿也是出自本意。”
“本意你們怕是有人給你撐腰吧”左青低聲細語地說著。
“大人冤枉啊”
左青并未抬頭,認真地為畫卷上的女子潤色,朱紅的櫻桃小嘴,明媚棕色的眼眸,黛青色的布衣,微粉的鵝蛋小臉。
葉嫣然清純曼妙的形象躍然紙上。
這潤色之后的畫卷,栩栩如生,左青畫得一絲不茍,聚精會神。
“大人,本就是葉家小姐燒毀我們祖產,那米面鋪子可是我們家十幾口人的生計。”
“她搶了我們鋪子的米面,后又和我們發生爭執,甚至燒毀我們的鋪子泄憤,實在是罪大惡極。”
旁邊的邱掌柜幫著搭話“我們說得都是大實話。求左大人明鑒”
跪在地上的米面鋪子老板說得義正言辭,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死到臨頭了還敢血口噴人來人,把他們店鋪的賬本拿來”
左青吼了一句。
立刻有兩個暗衛抱著一大摞賬本進來。
“胡掌柜,一個月前,你私下賄賂鹽官蔡永康一百兩黃金。由此獲得盛京食鹽分銷權。按照大璽國法,私下賄賂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胡掌柜跪在中間,手心直冒冷汗,嚇得把頭低在地上。
“正月初五,你又私下贈送戶部侍郎家公子一匹汗血寶馬,掩蓋了你府上打死五個丫鬟的事實。按照大璽國律法,私下處死府中奴仆下人超過五人者,按謀殺罪論處。數罪并罰,罪加一等。”
左青狠狠地把一疊賬本扔在跪在正中間的胡掌柜頭上。
“大人饒命啊,小的罪該萬死,還望大人不要殺了小人。”胡掌柜嚇得屁滾尿流,連忙求饒。
“饒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明天怎么表現了”左青回答得輕描淡寫,依舊靜靜地給丹青潤色。
“大人,小的明日定當如實稟告。那日梅家女婿小郎君花了五兩銀子在我鋪子里購買的面粉和雞蛋。小的一定如實交代。”胡掌柜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說什么女婿小郎君”左青突然放下筆,抬起頭看著胡掌柜。
“是啊,這梅嫣姑娘有個從蜀州投奔過來的未婚夫君,我們都叫他小郎君。這小郎君脾氣冷傲得很呢,腦子也不太靈光。天天在家好吃懶做,還是梅嫣姑娘養活他呢。”胡掌柜在一旁說著。
左青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嫣然姑娘居然還有未婚夫。不對,梅仵作收養了葉小姐不假。那未婚夫如何可以安排在他養女頭上這不合規矩啊按理說,這未婚夫也是給他親生女兒安排的,怎么又讓撿來的女兒頂替這婚事不算數”
左青思及此處,眉頭舒展了些。“沒錯,不算數”
“黑鷹,你去查查這梅姑娘的小郎君,最好讓他來對簿公堂。”左青吩咐道。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黑鷹急急忙忙離開。
左青又看向跪在一旁局促不安的邱掌柜。
邱掌柜是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這邱掌柜長了白癜風,半邊臉都是灰白色,滿臉皮屑,看著有些嚇人。
“邱掌柜,這縱火案你是目擊者,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這火你是親眼看見葉小姐放的”左青又拿出一本賬本。
“葉小姐我倒是沒見著。大人,千真萬確啊我真看見梅仵作拉著一車桐油經過西大街。這大半夜的,他尋常不都是白天干這活嗎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污蔑人家”
黑鷹厲喝,拿著劍站在一旁,雖面無表情,倒是很有震懾力。
“我倒不想污蔑,我們損失這么慘重,總得找到替罪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