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長溪眸光冷下,“無可救藥。”
無可救藥
不無可救藥,他又如何才能如現在這般在他身邊
湮贐之不反駁,紅眸猩光暗涌,頸上若有紅花,顯他唇上更紅了,似飲血。表情在陰暗殿內看不清實際,只唇線慢慢揚起嘲弄的弧度。
嘲冷到絕望
他不濫殺無辜,他改邪歸正,他舍棄魔髓能如何
褚長溪,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若這般,你又如何了
明明應了他婚契,卻在大婚之日將他剔骨
可他明明已做好打算,婚后便將一切坦白于他,無論正道,魔道,他在哪,他便在哪。
為什么
不過是對他無情,便能毫不遲疑下手殺他,一次又一次,可曾有過半點遲疑
沒有。
根本沒有
湮贐之沒再說,他轉身向殿中走去,垂下的手指蒼白,毫無血色,鬼氣森森,但肌膚緩慢浮現裂痕,如片片紅花,鮮紅艷麗。
從身后看他,白發紅衣,膚堆花骨,實在狀若鬼魅。腳下暗紅地毯一直通向大殿之上,散發幽幽暗光的王座,那惡鬼一步一步走上去,轉身一坐,紅衣翻飛,氣勢駭人。
“長溪沒忘應下本尊何事吧”
光線本就暗,相隔如此距離,更是視物不清,殿內石壁也漆黑,只刻有繁復血紋的法陣散發瑩瑩淡光,兩側燭火成排,落下光影重重,竟形如魔獸大張的獠牙。
但一切都悄然無聲,安靜的可怕。
“沒忘,”褚長溪靜立原地,遠遠看他,“你先前說有人教我做何事”
湮贐之往后慵懶一靠,有些不懷好意地輕佻,“自然是教你身為奴姬該做的事。”
褚長溪道,“何事”
“為奴,為妾,”湮贐之偏頭,滿頭白發斜斜落下,“以身伺候啊。”
他說的直白。
太過于直白。
像是怕他聽不懂。
仙人如覆霜華的臉上,淡漠不存,慢慢染上點姝麗之色,“你”
“長溪想反悔嗎”湮贐之似愉悅欣賞他面上不曾有過的色彩,手中悠悠搖著腕上紅繩,“我隨時可再回去。”
回去再犯蒼吾。
仙人只是短暫的情緒,很快恢復冷漠,道,“你如此恨我,為何不殺了我”
湮贐之搖繩的手一頓,腕上花火花紅,在暗色幽殿中,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那便宜你了”
他嗓音低啞的厲害,因為在魔窟里被炎火灼傷,他發聲嘶啞似泣。
而褚長溪冷聲道,“你若不殺我,我終有一日會殺了你。”
湮贐之,“”
眸中疼痛支離破碎,暴戾和殺戮堆疊。
“是啊,你會殺我,你總是會殺我”
殿內陰風驟起,燭火晃動,紅繩從腕上竄出,猛得將白衣仙人拉至湮贐之眼前。
褚長溪不防,跌落他懷中,滿眼的紅,湮贐之臉頰上都似蔓上花骨紅痕,艷麗如妖。
“褚、長、溪。”
太疼了。
疼的湮贐之忍不住將人死死扣在懷里,觸及到懷中人略低的體溫,他才似緩過撕心裂肺般的疼。
他故作淡然,挑起褚長溪下顎,咬牙道,“可你殺不了我。”
褚長溪身上靈力被禁,不得反抗,任人宰割。但他瞥他一眼,氣勢不減。
燭火紅光照他眼眸清澈,除了冷,別無其他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