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無日月,白晝也如黃沙漫天,陰霾籠罩。入夜之后,天空更似蒙有一層血光暗紅。
“恭迎尊主回宮”
崖口狂風,崖下魔淵之境魔氣翻涌,滾滾如浪。空中四面八方涌來無數魔衛如夜鷹收翅落地,跪地相迎。
湮贐之腳下兇惡魔獸乖順伏地,紅衣襯身后陰暗天色如血月。
他側身看向白衣仙人,“走吧。”
看到仙人并無抗拒走下,他緊抿的唇角微松,腕處紅花血痕慢慢淡去,若隱若止。
湮贐之紅衣帶起血風,步履輕然,穿過跪地成片身影,“全都退下。”
“是”
魔衛們領命垂首,躬身退離。
兩側照明的火盆,火苗一竄一竄跳躍,紅光幽幽,也如厲鬼猙獰。
大抵是回到自己地盤,魔尊大人滿身暴戾之氣消減不少,于石階上負手而立望來,盡是睥睨威壓的逼仄。
褚長溪看向石階盡頭黑霧縈繞的殿門,一言不發,抬步跟上。魔界陰暗,連石階也是漆黑,他衣擺掠過,黑白分明,更顯流風落雪,白玉無暇,清暉能鋪萬丈。狂風驟急,也無端無擾,仙人之姿,始終如立高臺。
如何將這般風姿之人染臟
湮贐之垂眸,眸中劃過痛意。緊捏的指尖,紅痕如崩裂的血線。
有魔物化形的小怪,忽墜照明篝火,轉瞬化為灰燼。
青煙縷縷,直至大殿四周再無魔息敢靠近。
火苗無知無覺,隨風搖曳,殿門外跪有兩排侍從,戰戰兢兢行禮,“尊主。”
抬頭時,看到尊主身后跟著的人,懼是一愣。魔宮大殿,千萬年不曾有仙修之人到訪,魔界魔氣與仙者體內靈力相沖,修為弱者會被魔氣腐蝕。
以褚長溪修為之身,即便靈元被禁錮,也可不受其魔蝕的,但不知為何,他竟有感身體不適,有反噬灼疼從腕部經脈襲向元靈。
他垂眸看向手腕上的鐲子,那是臨入魔域之境,湮贐之拿出讓他戴上的,可禁他靈力,使他如同凡人。
鐲子由黑紅兩股玉靈相互擰成,靈身有咒紋,魔氣繚繞,是魔族上古靈器。
這鐲子有問題
系統翻查幾遍,沒有,湮贐之拿出之前,核查多次,對身體無損。
那就是我身體有問題了
系統會不會因為那截斷骨
褚長溪,,很可能。
那怎么辦要我幫你阻攔魔蝕嗎
不必,挺好。
系統,啊
因和系統交談,褚長溪停留稍久,兩排侍從便也不明偷偷看他。
好奇有之,敵意有之,更多的卻是被仙人姿容所迷,移不開目光。
湮贐之回頭便見此一幕,愕然不悅看向那些侍從,“你們看什么”
侍從們如夢驚醒垂下頭,自是感受到尊主暴起的殺意,但尊主沒讓他們滾,他們并不敢動。
“沒點眼力,”湮贐之一邊跨過門檻,一邊漫不經心道,“不如不要。”
不要什么
褚長溪剛抬起腳,余光瞥見身側侍從懼都雙手捂住眼睛哀嚎,鮮紅血水從指縫里流下。
“”
系統這狗
湮贐之走在前,像是嫌吵一般,待身后仙人入內,甩袖成風,兩扇沉重殿門“轟”的合上,慘叫聲隔絕在外。
褚長溪停下腳步。
“怎么了”湮贐之回頭看他,平靜面容甚有些無辜的狡辯,“誰讓那些眼睛看你了”
“”
白衣仙人衣擺星星點點,血跡染上更多,“你在濫殺無辜。”
“嗯,濫殺無辜,會遭天譴,”陰暗幽幽光線里的那張臉,美艷的驚人,卻也詭邪可怖,“長溪還要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