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帳紅紗被帶起的風吹的起起落落。
湮燼之動作不停,將身下人雙手狠狠按在床榻上,赤紅著一雙眼,嘴角揚起一個笑,邪氣的很,“說啊,是誰的技術更好”
身下人不說話,他就故意加快,逼出他喘息,再問,“說誰讓長溪更快活”
還故意貼身舔吻,一直問,“各番滋味都嘗了,那長溪更喜歡誰”
還突然停下,像個瘋子似的,固執的在他耳邊引誘說“你只要說最喜歡我給你解毒,我就滿足你,可好”
湮燼之也知道自己瘋了,痛苦瘋了,他也可憐透了也不知他為何要爭,也不知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褚長溪最后終于瞧著他,開口,嗓音斷續說,“湮燼之我不欠你。”
他說的是兩人之間的恩怨。
這是他第一次對此做出回應,以往都是不理會,不解釋,除了承認自己所行其他只字片語都沒有
可是,
“不欠如何不欠”湮燼之聽這話更恨,“褚長溪,我是如何待你你又是如何待我的”
怎么就不欠了
怎么能不欠
褚長溪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看他。
湮燼之一下子又慌了。
褚長溪從來都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所有壓抑的瘋狂支離破碎。
他所有的痛苦和怨恨在這瞬間被另一種迫切的需要取代,他甚至想開口求他。
褚長溪,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最后,他只能無聲地笑起來。
笑的雙眼澀疼,喉間溢滿了苦澀。
他恨褚長溪。
更恨這樣的自己
他在魔窟里念這個人,念了三百年得以重生。
如今他還是念著這個人,卻念的他想死在那魔窟里才好。
死在那時,至少他的回憶里都只是在蒼吾玄天樓的一百多年,只是人間入世的一百多年。
玄天樓的云霧與雪,玉階兩旁的桃花枝,風起云涌滾滾而來的花浪如潮。他在玉階下仰望負手云端的仙人,也在花落花飛里跟在仙人身后一階一階踏云天階
在人間,在十里花紅香水岸的某處人家。
他們睡一張床塌,吃一碗元宵。
一起聽晨間鳥語,一起逛都城花朝節。
他們坐在屋頂喝酒,躺在瓦片上賞月,去人間王宮里偷兩盤點心,他喂給他吃下,笑問他甜不甜。
他擋在他身前,他護他受傷,他血都快流盡了,還只想關心他的白衣可別染臟了
他總是不要命的擋在最前,他總以為他是想護他干凈,護他安好。
可他最后才明白,他受最重的傷,其實還想聽他一句“湮燼之,你疼不疼”,“湮燼之,你還有我”
如果他真的會死。
他真想死在這些時候,死在褚長溪許他大婚的時候,死在他親吻他的時候。
哪怕都是欺騙。
哪怕褚長溪對他從未有過一絲真心。
就騙騙他,騙他的都好。
踏上峽谷山道才發現,所行地勢是往下,看著翻山越嶺,實則在往地下深處走,十分詭異。山道里也不平靜,各種妖獸毒物,沼澤瘴氣,幻象險境層出不求。
原本浩浩蕩蕩齊心合力的仙門百家修士,也在混亂中四分五裂。
跟著雪衣仙尊的百名修士,走了半日,才走到底。來到一處地下暗河。兩側石壁,一條看不見盡頭的河。河水成黑色,暗黑,粘稠,像是靜止,并不流動。
河里不知是什么,可河面透著一股陰邪,沒人敢輕舉妄動。
領頭的雪衣仙尊放出一只輕舟,輕舟竟立刻開始腐爛下沉,平靜的水面沸騰、翻涌。沸起的水成血紅色,不斷有白骨涌出來
“啊啊啊,這是什么”
“這哪是地下河”
分明是尸山血海,白骨地獄
身后人群不安的躁動起來。
不少修士都扔進去許多法器,全都被無聲無息腐蝕的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