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怎么過去”
“這人要下去,不得連個泡都不冒就沒了”
湮燼之混在人群中,冷眼看著褚長溪站在前方的背影。長身玉立,黑霧茫茫血氣森然的河道口,他衣袖翻飛時,天地都顯純潔一片白。
有人在河岸邊蹲下,掐訣探了一番,將指尖試探著沒入水中,再拿出來,完好無損。
隨后站起身道,“此河不侵蝕活物,直接下水即可。”
湮燼之遠遠跟在仙門弟子身后,河水僅漫膝下,腳下踩的都是尸骨,成堆的頭顱和斷肢。不少人嚇得在河水中亂跳。
直到前方人不知怎么忽然停下,湮燼之抬眼冷冷的看過去。前方混亂一片,明明眼前什么也沒有,有人卻驚恐的舞動四肢,對著虛空出劍,也有人只看一眼,就慌亂的跌倒河里,大喊“別殺我”,也有人自挖雙目,自斷雙臂,自相殘殺
剩下人自然察覺到是受這河水影響了,紛紛尖叫著往岸上跑,只有那個面容冷峻的黑衣人在逆流中,不緊不慢繞著腕上紅繩往前走。
這里已經是魔窟里邪魔所能感知的領域,萬萬年之久,被害死在此處的人、妖、魔不計其數,怨氣沖天,冤魂不散。
血河中,倒下的尸體立即被腐蝕殆盡,飄散出一縷青煙。
湮燼之踩著累累新骨,尋那道白衣身影。他知褚長溪意志堅定,不至于受冤魂影響。
他的眼前是前仆后繼無數五官扭曲的怪物撲向他撕咬。
全身上下血肉一塊塊被撕咬下。
湮燼之伸手擰斷怪物的脖子,繼續走。
又有身材曼妙的女子,眼含春水,極盡勾引。
“公子。”
湮燼之腕上紅繩成劍,他用劍端擋住女子靠近,緩慢抬眼,劍尖一轉刺入女子胸膛,血水潑灑他一臉。
沿途不死心還有形貌昳麗男子向他作揖,湮燼之只動了動手腕,劍光落向那些男子,男子身體被卸成幾塊。
似乎沒有什么幻象能迷惑他,他沒有恐懼的,也沒有想要的。
最終走到石壁間一洞窟前。隔著血水簾看向里面。
血簾之后有交談聲,偶爾響起一道冷淡聲音,唯有此時才能撥動湮燼之心弦。
他提著劍抬腳跨進去。
黑袍浸一身血水,平凡但過分瘦削的臉,渾身氣質陰森,一雙眼黑沉中隱隱還閃過猩紅的光,十分瘆人。
有修士一看見他便皺眉,“你是哪個門派的”
“怎么沒見過,是誰的人”
黑袍男子嗓音像是被礫石滾過,但卻笑了一下,“自然是蒼吾褚仙尊的人。”
修士們齊齊轉頭看向仙尊,見仙尊并沒有出口否認,這才松一口氣。
上百人,如今能趟過這血河的,只有修為高強的幾十。還有不少人受傷,正在被同伴醫治。
褚長溪靜立一側,白衣不染血水,與周圍血河血窟,衣衫破損淅瀝滴血的身邊人,格格不入,俊美出塵的不似人間。
他抬頭看向血簾洞口,湮燼之正抱劍依在石壁一刻不移的瞧著他,姿態悠然。
系統他到底想干什么跟了你一路什么也沒做。
褚長溪移開視線。
洞外血河還有很長一段才可到達另一個洞口。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硬來。
他走過去,手中劍劃出一道冰藍劍光,浩瀚的劍意,充斥整個地下河道,滿天霜花飄落而下,落在河面瞬間成冰,在血水上轉瞬鋪出一條晶瑩冰路。
眾人無不震撼不已看向他
“好厲害”
“太強了”
洞口的血簾也被寒意冰凍成冰晶,像斷了線的珠子接連砸下,砸在白衣肩頭,褚長溪伸手拂去,碎了一身的紅色霜花。
純白冰路致血河沉寂,石壁徐徐落紅花,前一刻還是白骨森森的地獄,此時竟爛漫無邊
“各位仙長還請先行一步。”褚長溪側身讓路,回眸說。
很多人都開始明白為何此人會讓整個仙門年輕修士癡迷如狂了。
待眾人走上冰路,褚長溪也踏上去,卻被人從身后拽回了洞窟中。
“放手。”褚長溪冷冷說。
“好啊,”湮燼之的手從他手腕松開,卻立即攬住他的腰,用力將人按進懷中,指尖隔著薄紗細細摩挲那片被他親吻時會讓主人情不自禁難耐出聲的肌膚,他微微勾唇,顯出幾分身為魔尊的狂妄不羈,“長溪為那些廢物還真是費心。”
“仙門除魔衛道,護蒼生安寧,”褚長溪說,“怎是廢物”
“好,不是就不是,”湮燼之壓低嗓音,笑意不明盯著他,道,“長溪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才好。”
他才能拿那些東西威脅他。
讓他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