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司御邊喊邊追。
但帝君似乎什么也聽不見,拖著一把帶血的劍,身影化成一片仙霧消失。
“不對”司御皺眉道,“肯定有哪里不對。”
他急的六神無主,只能加快腳步跟上。
身形一閃,便也消失。
闕宮院內。淡淡的血腥氣如風飄過去,緊接著是白發拂塵的老頭,步履匆匆走過。
“老頭怎么又回來了”
“好像很著急,發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好像感覺到帝君的氣息了。”
“不會吧你別嚇我”
院內三位醉酒的少年紛紛站起身,向殿門內望去。
殿門威嚴深重,也孤寂寒冷,院中花草,樓中仙池賞亭都是那些年從息澤山上帶回小仙君之后才開始慢慢有的。
息澤山是天境界最北邊的荒蕪之地。
常年大雪,不生草木。
當初帝君從息澤山帶回一顆清露化形成人,他們幾人都是感到匪夷所思的。
那里冰封雪蓋,無半點茂林青葉,天地靈氣怎么會在那里凝結出清露來
幾人正想往殿內走,身后又傳來腳步聲,回頭,見一黑衣少年步伐也頓住。
“青龍”白虎驚訝道。
黑衣少年頭發散亂,衣衫也不整,猶可見慌亂,看見幾人只長長嘆氣。
司御跟在帝君身后看見他徑直跨入殿內,腳步竟然僵住一般停下來。
“怎么了”司御追著跨進去,“發生什么事了浮圖境”聲音在轉頭看神髓印時戛然而止。
神髓印挑著的圖紋已經全部崩散了,金線雜亂在半空著垂落,一端搖曳,帶著焰火燃燒的余燼。
而浮圖畫卷也已被燒成一灘灰燼。
“這”
司御大驚失色,轉頭看向帝君。
怎么也沒想到,上古戰神,連如今天帝都要禮讓三分,強大無比的男人,在踏進殿內的那一刻,看著浮圖境崩塌,竟失力般踉蹌半步,神情幾乎崩潰。
他很慢很慢走近那處余灰,衣擺帶出風,余火被風吹散,灑落的到處都是。
長劍脫手,砸在地上,聲音回響讓人頭皮發麻。司御上前一步,急忙問,“帝君,浮圖境毀了那境中預言”
因為境中預言,帝君才會入境悟蒼生道,如今浮圖境已毀,帝君不是在境中悟道嗎那為何是從下界上來的,為什么司御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他看向帝君,卻幾乎被帝君此時的模樣嚇到了。
看著浮圖畫卷已被燒成灰燼,帝君眼底的絕望如同潮水般蔓延,淹沒,而后,平靜,窒息,深淵似的黑。
司御視線落在那盞魂燈上,一分為二的燈芯已捻成一股,金光平穩閃爍。
“帝君已合神歸位了”
什么時候,他走時還未,那便是登仙臺,司御想起那時帝君眼中仿佛恢復記憶一般的情緒,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或許,真正下界去保護褚長溪的,根本不是帝君神識所化分身。而是他本體真魂下界,留在境內悟道的才是他化出的分身
原來他和褚長溪一直都想錯了。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低估了帝君對褚長溪的在意。他是務必要親自照看才放心嗎只是沒想到因為上古魔神的魔息在他身上,下界時無法壓制,才會投身魔胎,才會弄巧成拙與褚長溪在下界有了那些恩恩怨怨
司御只能無奈感嘆造化弄人。而且魂燈,先前魂燈燈芯一分為二,一強一弱,他們都以為是湮燼之神魂之力越來越強的緣故,卻沒有深思為何越來越強。
那是帝君意識在覺醒,而境內分身下界,直接導致湮燼之無意識間門神魂合體。
所以下界那百年,其實已經是帝君本人了只是那時并沒有身為帝君的記憶。
司御只能慶幸,褚長溪下界沒有真把帝君殺了,那時只當是心魔才
那時看他也確實心魔所向,情感放縱的那般驚天動地,與之帝君天差地別。
帝君即便那般在乎,在乎死了,也不曾吐露情意半分。
司御抬眸看去,帝君走向那些散落的煙塵碎屑,慢慢蹲下,手指輕輕拂過,只劃出一道道痕。
捧都捧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