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花開,紅紅粉粉落一身。
湮燼之在人潮里墊起腳,仰著脖子才能看到心上人身影。
一片人潮躁動里,那人站立,衣袍如雪,仙姿無雙。
他喜歡的褚長溪那么好
無數畫面的碎片,在湮燼之記憶里浮動,將他血肉都扎出血。
他看到褚長溪為遮掩,借口比劍。
看到劍碎了漫天月色,像碎雪徐徐落落。褚長溪難得挽了花招,劍尖挑起的水都成了朵朵開出的花
湮燼之沒見過褚長溪用心騙人,他還在身邊幾人問他日后還能否再見時,對他們講
靈澤水上,天界息澤山,那里有一天梯,萬年前已斷。
若天梯修復,下界與天界恢復洪流,下界大道法成者,自可飛升上界。
天梯修復,飛升上界
湮燼之囁嚅著“是天梯嗎”
懷里的人聽這兩字,鮮血從張合唇瓣流出,他似乎想說什么。
湮燼之無措捧著那些血水
貼近他唇邊,全神貫注的聽,終于在混著鮮血的話語間撲捉到了。
是那兩個字。
褚長溪說,天梯
天梯還沒好。
還在擔心天梯。
怎么辦
湮燼之,你怎么辦
褚長溪死了也還在掛念天梯未修復,他現在死了也不是無憾的。
湮燼之的心被狠狠剜開了,他僵了很久,才慢慢摟緊懷里人,他掌心扶上褚長溪的背,還是想哄他。
狠狠閉上眼,一聲一聲的嗚咽無聲又劇烈。
湮燼之輕柔地撫著褚長溪的背,一下一下。
在他耳邊,輕聲說“不擔心”
“長溪不擔心”
“天梯”
湮燼之用力吐息著,眼角不知何時已流出血紅,在寂靜黑暗里無聲,不知停頓了多久,才仿佛從緊咬的齒縫里溢出下面半句
“會好的”
那聲音痛苦壓抑到極致,帶著似有似無的不甘。
可他深深埋下頭,那在天道面前,死也不屈昂著的頭顱,此時仿佛折斷了。他太心疼了,他心軟了,他有多愛褚長溪啊
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繼續道
“長溪不擔心”
“天梯我能修好,我可以修好,你信我”
唯他能修天梯,湮燼之以為只要他不動手,這世間就沒人逼得了他傷褚長溪,可是現在看來,他錯了。
早就錯了
湮燼之睜開眼睛,怔怔地睜著,混著血水的眼淚順著臉頰滴落,
“對不起”
“是我錯了。”
長溪,對不起啊
湮燼之將臉埋在褚長溪頸間,恍惚想要尋求一點支撐他走下去的力量,但他渾身痛的發抖,仿佛用力了許久,他才平靜下來,恍惚地說
“長溪,你醒來,醒來可好”
“只要你醒來,看看我,你看一看我,我就就帶你去修天梯”
湮燼之渾身劇痛,痛到意識昏沉,他想
如果注定要痛,就讓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一個人受著好了。
褚長溪要好好的。
褚長溪就是要離開,也要心滿意足的。
湮燼之多愛他啊,多心疼啊。
湮燼之心軟了,妥協了。
甘愿承受所有的痛,只要褚長溪圓滿。
所以,長溪,
醒醒啊,理理我,看一看我
我帶你去修天梯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