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燼之吻著他,嗓音里還是忍不住帶上痛苦的哽咽
“長溪很疼嗎”
“長溪哪里疼啊”
每一個字,湮燼之都問的仿佛被千刀萬剮。
可是他問了,褚長溪卻不是一個會張口喊疼的人。
懷里的人迷蒙地睜了睜眼,又半闔,他因忍痛發間汗津津的濕透,唇角還有血不斷溢出。
啊,
啊啊
湮燼之不能再看這樣的褚長溪。
不能再看
我怎么辦
他搖著頭,長溪,你要我怎么辦
緊咬的牙關,泄出一聲一聲的嗚咽,模糊的視線里,似乎看見褚長溪唇張合,湮燼之將耳貼上他唇邊。
“靈澤”
湮燼之知道他要問什么,忙順著說“靈澤好了,靈澤水滿,人間靈源重流,人間都好了”
湮燼之已經崩潰了,每一句都說的很用力。
“別擔心了,長溪別擔心了”
可褚長溪似乎不清醒,仍在斷續念著“靈澤”
“好了,”湮燼之只能一遍遍順著哄“靈澤好了,人間劫難結束了。”
“沒有”褚長溪靠在湮燼之懷里,虛弱但似乎在擔心著什么,始終不肯閉眼,就撐著,話語混亂說著“沒好人間天”
湮燼之心疼瘋了,慌亂間,他一時有些難以理解,明明靈澤都滿了,褚長溪為什么還在擔心。
他附耳過去,仔細地辨聽,想要聽清他說什么。
可褚長溪意識混亂,吐息不清。
他聽不明白。
湮燼之沒辦法,他貼上褚長溪額間,施了法,褚長溪在下界一言一行,重現在湮燼之眼前。
霜結蔓延,靈海澤生。
褚長溪在靈澤水底,以本體為陣眼,再走出水面時,遇見了聞馳生等人。
水霧淋著光彌漫他周身。
湮燼之看見褚長溪輕而易舉說動幾人為他畫陣,陣前寒風如刀刻,褚長溪表現的無所覺,那幾人真的就一無所知。
也不知是誰提議,不妨把酒言歡。
一聲“好”,輕輕回首,白衣一如初見,巔上雪,雪上月。
盈光、薄霧。
風雪送歌,酒中如斟滿。
薄霧將舟上幾人身影模糊,唯那一抹白,星輝織就,光華耀目。
褚長溪在陪他們喝酒。
陣法成型,寒風利刃。靈澤水流忽然繞動。
頭頂懸空的光,如月色鋪開。
湮燼之聽到褚長溪聲音從容,衣袖拂過水面,春水撩成雪。
對他們說“陣成,靈澤方能填滿。”
可是湮燼之分明看到,那蓋在衣袍下的手,落入水中,有血流出,順著流入靈澤水底誰也沒能瞧見。
褚長溪還在掩飾般的,轉頭看向身側幾人,淺淡的笑意,明艷生花,名動仙門。
另只手將發帶扯下,對他們說“不妨比劍。”
劍光如一捧雪。
下界劍尊自絕命劍之后,現在仙君萬物可成劍。
湮燼之聽見寒冰成鞘,褚長溪單手握“劍”,
“我少時學劍,也多仰仗一人教導。”
沒人知道他話中說的誰。
褚長溪是天界神君,他在下界的少時不過是歷的一場劫。
而比劍誰又能比得過他。
當年的劍尊,名動仙門,他是所有仙門弟子景仰的仙門第一人。
集所有世間風華于一身。
他斬妖除魔,匡扶大道。
多少次仙門大比第一,多少次人間劫難救世。
褚長溪走過哪里,哪里都人潮聲涌,心動與愛慕不絕。
他們不是第一個喜歡上他的人,也永遠不會是最后一個。
那些年,不僅是聞馳生他們,湮燼之也曾被人潮擠到一邊,看到無數人對他心上人表露愛慕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