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還沒聽過這么有意思的來意,金色眼瞳瞇了瞇,“大乘修士,我的生意可不好做。”
“若是合作愉快,說不定我這里還有一筆閻王更感興趣的生意。”蘇明繡意有所指地說道。
忘川水流動時的聲音并不算多么悅耳,看著雖然清澈,實則總會隱約在霧蒙蒙的水面上傳出些哀婉的呼喚聲,和著這森森的陰風,給人一種心底發寒的感覺。在此地待得越久,越覺得無感麻木,好像也要被封入這三千尺之下的地底里,永遠無法再見到日光。
從閻王出現開始,歲意歡就收回了手,沒再表現出和她親昵的模樣,蘇明繡怕她覺得冷,解決身上這蠱蟲的時候本想快一些,卻沒想到這奸商胃口果然不小。
“這可是金蟾圣蠱,可改造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將其化做最乖巧聽話的棋子,上千年也難培養出一枚再者,魔族總要重回九洲,屆時必將再起戰火,封神鑒之能,你們未必能發揮出千萬分之一,何必讓靈器蒙塵,我以為這樁交易,應當很合適才是。”
灰衫男人放下手中那雪白瓷骨作的茶杯,變出一本破爛的、裝訂松散,瞧著時時要散落的舊書作扇,有一搭沒一搭地給自己扇著風,似還覺得這黃泉太熱似的。
在他對面坐下的蘇明繡則輕聲反駁,“從前的魔尊和那些天魔人魔如何,尚且不論,但我很確定當下這位,并不想在九洲掀起戰火。”
“哦”
閻王擺出了雖然我不信,但是可以多聽你扯兩句的神情。
蘇明繡看著他手中那舊書上墨跡暗淡的生死薄,不知那些一生事跡皆記載其上的凡人們見此作何感想,只是道,“我這有一樁九洲無人知曉的逸聞,不知閻王可有興趣”
“拿一個無聊的故事跟我做交易,你是想空手套白狼”
“還未聽過,閻王怎知這故事無趣說不定,是能給這亙古不變的冥界帶來點變化的東西。”
“”
片刻后,他扇風的動作停了,用肯定的語氣朝蘇明繡道,“我們一定見過。”又或者是打過交道,否則這修士不可能對自己的習性有這等了解。
而且他不能否認,自己實在對這人賣的關子,有一點興趣。
凡間以上三千尺,萬物所語皆被天道傾聽,但這碧落黃泉,三千尺以下的冥界,卻是閻王作尊,蘇明繡能感覺到自己簽訂的心魔誓幾已微弱到不存在的地步,所以她先開了個口,出聲道“我與閣下確實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是在上一世。”
“修士不入輪回,身死魂散則道消、歸于天地,你哪來的上一世”
“修士不入輪回,這規則是由天道定下,那能讓修士有前世今生的,又是誰呢”
歲意歡是第一次聽見蘇明繡所提的過往。
即便只是冰山一角,她也能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否則無法解釋蘇明繡身上這奇怪的修為、還有那些博古通今的見聞,都從何而來。再厲害的弟子,也不過在百花宗修行數十年,九洲再厲害的天才,也沒有這樣的大乘。
蘇明繡很快說完了上一世在冥府的事情,這段見聞果然讓閻王從中品出了許多的味道,于是他也明白了,這個修士真正想拿來做交易的東西。
但這哪里是生意
這明明是一場賭局,是要他將地府全壓上的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