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映嵐被蘇明繡一路抱回了蘇家。
對方的大衣披蓋在她的身上,不讓她被一縷寒風侵襲,然而這只讓她的雙頰變得更紅,連脖頸也是紅霞的顏色,好似烈陽下的雪糕,熱得近乎融化。
衣服上都是蘇明繡身上的味道,是淺淡的茉莉香。
她攬著蘇明繡后頸的雙手手指,已經因難耐而攪緊,邊緣泛白。
蘇明繡在回返的路上就已通知家庭醫生過來,一路穿過廳堂將人帶到房門前,就見醫生已拎著藥箱待命。
她抬腳踢開房門,將懷里的人抱到床上,就準備騰出空間讓醫生檢查“她剛才喝了一杯水,水里被下了東西,先做血液檢查”
話說到一半,她的小指被人輕輕碰了下。
是余映嵐從衣角下探出的食指,作勢想圈,卻因脫力,只驚鴻般掠過。
蘇明繡垂下眼眸,因輪廓立體,她的眼窩深邃,這般居高臨下看人時,總給對方一種溫柔的錯覺。
余映嵐恰好接收到這分錯覺,即便滾燙的手心抓不住那宜人的冰涼,無力地搭在床沿邊,但她仍竭力仰望對方,用已經沙啞的聲音叫人
“蘇、蘇”
她踟躕著,蓋因這將近二十年的人生從不曾向人撒過嬌,一時間竟不知怎么樣稱呼對方,才能表達自己的親近之意。
可就是這一停頓,讓蘇明繡呼吸登時一窒。
她忽而反手握住對方的手腕。
嘴邊有條不紊的安排,霎時間沒了下文。
好在家庭醫生對這些富貴人家的秘辛見多識廣,視線不曾從手中病案記錄上轉移,堪稱目不斜視地邊安排檢查計劃,邊詢問余映嵐如今的癥狀表現。
待醫生得出初步結論,只差血液檢查的佐證后,屋里僅剩她們兩人。
幸運的是,余映嵐攝入的藥并無致幻成分,且量不多,僅僅是讓她感到體熱,等到泡過一幅中藥、再喝一幅,把這藥勁兒借著汗散出去,再睡一宿就會恢復健康。
蘇明繡掌心的手腕還是熱的,她拇指不由自主蹭過女生薄粉的手背,在床沿邊半蹲下來,神情仍看不出喜怒,但余映嵐仿佛已經對她的親近感到滿足,將腦袋探過來,親昵地用鼻尖蹭她的指頭。
呼出的滾燙氣息,把蘇明繡的指尖都快熏紅。
她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點在余映嵐的額頭上,聲調仍是冷冷淡淡“我記得我教過你,在外面應該如何保護自己。”
“五歲的小孩都知道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余映嵐,你今年多大了”
被她訓斥的人卻只管示弱,甚至還重復著先前誤打誤撞下喚出的昵稱,閉著眼睛,長睫發抖、嘴唇輕輕嘟著
“蘇蘇我不舒服”
好像這樣就能讓她軟下心來,不追究自己的大意。
蘇明繡點在她額間的手指往下,劃過她的鼻梁,觸碰過她的唇角,漫不經心地勾過她的下巴,又倏而抵著頜骨,將她的臉抬起,盯著她問道
“誰教你這樣喊我”
余映嵐不敢跟她那極具探究力的雙眼對視,怕被看出端倪,干脆閉著眼睛,沒被她握住的手將身上僅蓋著的外衣往下拉了拉,作勢扯自己襯衫領口,囫圇嘟囔著“熱”
不知是襯衫紐扣質量太差,還是她爆發出了力氣,當珍珠白的紐扣自臉側飛過時,蘇明繡不禁瞇了瞇眼睛。
她見到雪白襯衫里露出的緋紅肌膚。
連鎖骨處都不能幸免。
白里透粉,像是染了色的白玉。
而始作俑者仍未意識到自己所創造的畫面,顯然只松開一粒扣子不能解她的渴求,指尖將前襟那片襯衫都揉皺后,又去扯下一顆扣子。
蘇明繡自認不是柳下惠,沒法對長著這副模樣的人欣賞完春宮動圖,左右對方不會有生命危險,她便遵從本心,把余映嵐搗亂的另一只手也捉來,一并按在頭頂上方。
余映嵐是真有些難受了。
她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眸子里都是滿溢的水霧,看著此刻在自己上方的清絕面龐,被縛在頭頂的力道惹得不住發抖,想掙開、卻又沒力氣這樣做。
眼睜睜看著蘇明繡一點點俯身,好似叢林中狩獵的花豹,彎下細腰,準備一點點湊近獵物,而被她緊盯的余映嵐卻沒有任何想逃跑的念頭,甚至獻祭般朝著對方揚起纖細脖頸。
兩人的唇離得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