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倏然多了一道重量。
蘇明繡回過神來,發覺與對方的距離已拉得極近,偏偏這人還有正經的借口,手指按在自己第二顆紐扣上,專注地傾身低語
“您這顆扣子松了。”
那盈盈腰身擦過蘇明繡的指尖,好像只要她勾勾指頭,就能將自己塞進那抹白與這華貴布料間,握住柔軟溫暖的肌膚。
連落在襯衫上的那只手也在作亂。
敷衍地將她紐扣只塞進扣眼里一半,又重新撥出來,來來回回間,扣子沒塞上,熱度卻隔著薄襯衫傳遞更甚。
第二顆紐扣,往上些是脖頸,往下是不可言說的曖昧之地,余映嵐就在這危險的紅線上來回蹦跶,讓蘇明繡想起上一世,同樣生得這副模樣的女人也曾如此勾引她。
長這副模樣的人,都是無師自通的妖精么
她驀地輕笑出聲。
余映嵐掌心按在那片襯衫上,怯怯地抬眸看去。
這大半年間,雖然蘇明繡對她的偏愛一如既往,但對她主動親近的行為,仍是回應極少,更多時候,總會叫她長個教訓。
此刻聽她笑,余映嵐整條脊柱都酥了,因不知落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甜美的糖、還是鞭子般的警告,期待與緊張交雜,讓她這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蘇明繡握住她搗亂的手,放松地靠進椅子里,垂下眼簾,溫柔款款地看向她
“這么想幫我”
等余映嵐沉溺于她溫和的嗓音里,神思不屬地點頭后,蘇明繡卻將她的另一只手也捉住了,單手將那雙腕交疊握住,反剪壓在余映嵐身后,逼得人往她懷里跌更深時,才聽上方慢悠悠傳來一句
“但你的手太笨。”
余映嵐重又揚起脖頸,眼中帶著一縷迷茫。
直到蘇明繡的拇指按在她的唇側“化妝師還在嗎”
百靈獎第三十七屆頒獎典禮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現場觀眾如山如海,看著全息投影設備將這一屆提名的作品挨個播放,又在主辦方的奇思妙想下,劇中人物忽而脫離熒幕,朝觀眾席送出驚喜。
正好播放到慶山河,但見那位將主角渾身骨頭盡數打斷的妖冶魔頭抬手召來雪霽長劍,劍身嗡鳴間,彈落無數血珠,眼見那血珠朝場外飛濺而去,觀眾們驚呼一聲,抬手想擋
下一瞬。
血色飄搖,凝成冰晶,減緩去勢,等到觀眾跟前,竟凝成紅色雪花。
不知誰伸手去接,那紅雪花悠悠落在人掌中,漸漸褪去顏色,逐漸成為玉白冰清的模樣,六角冰晶純粹,劇中人的聲音便也跟著傳來
“我一身污孽,獨不敢叫你瞧見。”
“你看我送你的這場雪,可還干凈”
捧著雪花投影的女觀眾驀地尖叫出聲,隨后,全場皆沸騰,看過慶山河的觀眾們齊齊呼喚出角色姓名。
而演繹出這個心狠手辣、卻深情不已的反派本人正在單獨的試衣間里,不見那清絕模樣,反而雙眼泛紅,可憐兮兮地被圈在另一人懷里,唇上的顏色不知被什么揩過,淺淡的同時,唇瓣卻有些微腫。
像是被狠狠使用過。
偏偏還有人嫌不夠,笑吟吟地問她“嘴也這么笨”
余映嵐說不出話,舌根發麻,看著她襯衫早不復先前的模樣,沾滿了可疑的口紅,還有洇濕的痕跡,但那顆圓潤的扣子依然叛逆地佇立在扣縫外,雙眸里的水意更添三分。
她萌生退意,軟綿綿地示弱“蘇蘇”
后頸卻被捏住,蘇明繡將她的腦袋往自己的方向又壓了壓,笑意不減、漫漫道“幫人幫到底,余老師,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