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法家之悲哀,老夫一生教授律學,恪守法律,傳播法家學說,如今一事,如何面對法家先賢,不如從此告老還鄉罷了。”
城墻之下,墨頓看到律學博士深深的弓著背,猶如被打斷脊梁骨一般,一把將頭頂律學博士的帽子摘下,竟然準備掛冠而去。
“博士乃是國子監之柱石,為大唐培育多少刑部官吏,豈能如此輕率離去。”李道宗連忙勸阻道,他乃是刑部尚書,自然知道律學博士的多么大影響力。
律學博士慘然一笑道“既然陛下已經找到了感化死囚的方法,以后的死囚就照此例即可,老夫一把老骨頭也就沒有什么用了。”
李道宗頓時臉色漲紅,具體如何他自然知道原因,當即羞愧不已。
如果以后都按照此法,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殺了人,只要第二年準時回來,就能赦免,那天下豈不是大亂。
“爾等愧對律法二字”律學博士轉身看到自己曾經教導過的一眾子弟,哀莫大心死道。
“恩師”一眾刑部官員不由得滿臉羞愧。
他們大多都是從國子監畢業的學子,見到恩師如此之說,不由得滿臉愧色,他們作為律法的執行者,當然知道律法的最大的作用就是懲惡,而他們今日卻親自縱容了惡。
“法家已死”律學博士悲呼踉踉蹌蹌的離去,手中的博士官帽飄然落下,又被重重的放在腳下踩踏而過,然而卻并未有一個刑部官員跟隨律學博士而去。
“法家已死”墨頓見此不由得心中悲涼。
先秦時期,法家是何等的強大,叱咤風云,然而在外儒內法之下,法家成為了統治者沽名釣譽的工具,看似長存,已經失去了其精神,猶如行尸走肉一般,任人擺弄。
律學博士的悲呼僅僅不過是法家最后的哀鳴而已,很快被淹沒在儒生的歡呼之中。甚至掀不起一絲的風浪。
法家
諸子百家之中,要說儒家最大的對手,其實并非當時和儒家齊名的墨家,而是刑法嚴酷的發家。
戰國時期,法家大行其道,強調“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主張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可以說和刑不上大夫的儒家乃是天生的對立。
當時的法家先賢李悝、吳起、商鞅、申不害相繼在各國變法,造就一個又一個強國。
可以說,法家乃是強國之本,可以說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可能不知道,而眼前的一幕卻讓墨頓從頭頂涼到心底。
“赦免”
眾人不由得一愣,詫異的看著城墻下一眾死囚犯,就這樣赦免了。
不少刑部官員也是不由得一愣,再三確認以后,這才真的相信陛下真的赦免了這一批死囚犯,只好為這些死囚犯解除枷鎖。
“陛下仁德,實乃千古名君”
而此刻一個身穿青衫儒生激動不已,振臂高呼,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仁政的最高體現,君王仁慈,就連死囚也如此誠信,這豈不是儒家教化的最高境界,還有什么比教化死囚更加轟動的事情。
“陛下仁德,實乃千古明君”
其余的儒生頓時恍然,立即激動的大喊起來。在他們看來君信民,民不負君,日后定成千古佳話。
“陛下仁德,我等日后定然改過自新,不負陛下信任,以傳陛下仁德明君之名。”一眾囚犯大喜,連忙叩頭謝恩,人人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
“陛下真乃神人也竟然連如此囚徒都能感化”不少普通的百姓也是興奮不已,看向北方的皇宮方向,一臉的崇拜。
然而墨頓卻微微搖頭,無語的看著一個個儒生高呼陛下仁政感天動地,連死囚都如此誠信。如果這些死囚都是誠信之人,又如何會做出血債累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