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附近侍女和小院的下人驚慌奔走一片。
六王提著劍,額心跳動,大踏步闖了進來。
穿過庭院,沖過正廳,六王盛怒殺氣騰騰一路來到湖邊,季鄴霍地轉頭,黑色勁裝讓他身形前所未有的挺拔凌厲,那雙奔波多天的眼睛微微泛著血絲,看起來是似染了血。
“二十二年前,我的母親正是死于這個湖里這么大的王府,這么多的仆役下人,竟沒一個聽見她呼救掙動的,可笑至極”
“而我,竟還要為仇人之子俯首帖耳甘供驅使,憑什么”
風來,呼嘯而過,季鄴聲音因恨極而變得嘶啞眼神極猙獰,“對,我要讓他死”
他道“父王若要我償命,盡管來罷”
他鏘一聲扔下佩劍,毫不遲疑與六王對視
六王一怔,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的這樣的季鄴,印象的溫和唯諾盡數顛覆,一瞬間的狠意和氣勢比之季堰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隱忍,膽色,謀算,不知道季鄴什么時候查清楚的,但他二十年如一日,終于等到機會,才一動出擊,如同毒蛇,狠狠噬咬仇人的咽喉。
此子竟是這般的有膽有識,不甘人下。
六王眼神不禁動了動。
其實他并不在意他兒子是一條毒蛇,反正無論如何也毒不到他,相反,他更在意他的繼承人能不能扛起六王府接過他的基業。
季堰,基本還算讓人滿意,再多教教,將來能有八十分。
而此子,讓他盛怒之余,不禁刮目相看。
六王盯了他片刻,怒意未曾消退,卻一分分壓斂回去,他冷冷問“這件事,還有誰”
季鄴淡淡道“沒有誰,張東陵是我的人。”
六王挑眉“當真”
季鄴“當真。”
這父子二人對視片刻,“鏘”一聲長劍回鞘,六王冷冷道“給老子待在院里,好好反省”
他心里天平已有了傾向,冷哼一聲“來人,讓陳旁使人圍了小院,不許任何人進出”
六王霍地轉身,快步而出。
他直接翻身上馬,提著劍疾沖出了府門
楊延宗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回了綏平,先去六王府一趟,但顯然現在六王已顧不上他,他與眉頭深鎖的房先生等人坐了小半個時辰,遂離開。
楊延宗聞訊,笑了笑,圍了院子,除了懲罰,還能有另一重相反的效果,那就是保護。
六王顯然不并愿意別人代他對季鄴施以“懲處”,譬如六王妃,譬如顏姨娘。
很好。
他所謀之事,俱已成功,接下來就專心防老皇帝弄的這樁大事里被波及即可。
楊延宗外事皆順,只內事上卻有一點的不如意。
回到家中,天色已經黑透的,門前挑了兩個大燈籠,靜謐中一點點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