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一個轉身,就走到了一棵大樹邊,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躺在了一根粗大的枝干上,一副吃飽喝足要睡覺的模樣。
時顏好一會兒,才消化了他方才那段話,不禁有些訝異,神色復雜。
聽他的說法,他竟然是真的還保留著對她的忠心。
但他的忠心,也未免有些過于扭曲了罷,就仿佛在他心中,薛尋他們若是另投他主,就是對她的背叛,就是十惡不赦的小人一般。
她沒有那等愚忠的觀念,當初她確確實實死了,薛尋他們便是對她再忠心,守著一個死人也做不了什么。
而他們還活在這世上,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說實話,她是真的不介意他們在她死后另擇他主,頂多,就是他們間的立場有了改變罷了。
想起恒景曾經跟她說,劉津江戀慕她,還有她上輩子薨逝后,他們在皇家陵墓外說過的話,她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
劉津江當時說,他要帶她回家……
這已不是簡單的戀慕她會做的事情了。
時顏看了樹上的男人一會兒,沉默著收回了視線。
即便他心里確實還有著對她的忠心,理智告訴她,她還是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才好。
她慢慢地就著水壺里的水把手里的餅吃完了,在火堆熄滅前,也找了棵大樹利落地爬了上去躺下。
這里可是密林深處,若是直接睡到地上,晚上什么時候被野獸叼走了都不知道。
只是,睡在樹上到底不舒服,第二天,她天沒亮就起來了,感受著清晨寒涼的風,她默默地瑟縮了一下身子,暗暗感嘆,幸好她把晨練的習慣一直保持了下來,身體素質好了不少,否則被深秋的寒風吹一晚上,她只怕半條小命就沒了。
凌晨的山林十分安靜,她昨晚就聞到了,劉津江點燃的火堆中,只怕放了什么驅趕野獸蟲子的香料,這一晚上,她都沒有見到什么動物靠近他們這邊,連鳥都沒有幾只。
時顏又躺了一會兒,等天色發白了,才從樹上下來,用水壺里的水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又忍不住在心里暗嘆一聲。
所謂由奢入儉難,除了前輩子流浪那段時間,她哪里過過這么狼狽的生活。
離她被擄走已是過了快一天了,只怕,恒景已是收到這個消息了。
只是,她至今還沒想到要怎么給恒景他們報平安,心里不禁有些煩躁。
就在這時,她身后傳來一個陰沉冷冽的聲音,“水是給你喝的,不是給你用來這樣糟蹋的。”
時顏轉過身,見劉津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來了,又從掛在馬身上的包袱里掏了兩個餅子出來,丟給了她一個。
兩人沉默無言地吃完了早餐,劉津江不由分說地把她手中的水壺奪了去,就走進了密林中。
時顏:“……”
她能猜到他是要去裝水,但他好歹說一句罷?
時顏不禁煩躁地望了望天,覺得真的跟這家伙處上幾天,她不是會被憋死,就是會被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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