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裊裊的香霧,沈扶雪想,母后,您就放心吧,她一定會好好陪著陸時寒的。
沈扶雪想著,忽然一怔。
和陸時寒成親這么久以來,她從未想起過她的身子。
這段時日過的實在是太幸福了,以至于她幾乎都要忘記,她其實是個病人
就算有太醫的診治,怕是也延長不了幾年壽命。
她注定不能陪陸時寒多久。
沈扶雪垂下了眼睫。
娘親和父親一直說她迷糊,孩子氣,沈扶雪其實也知道,她性子太軟了,也太依賴陸時寒了。
不過這樣倒也好,她至少想得開。
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多少年可活,但她一直沒有垂頭喪氣。
就比如現在,她也沒想過放棄,或是沉溺在悲傷中。
沈扶雪是想著,若是她當真歲月不永,那便用剩下的時間,一直陪著陸時寒吧。
陸時寒從蒲團上起身,卻發現小娘子微微仰著頭,薄薄的日光從窗柩里透進來,照在小娘子的側臉上。
小娘子的皮膚白的通透,此刻被日光一照,脆弱的像是一張素白的宣紙。
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陸時寒莫名想起從前在書畫鋪子的時候,那次他就覺得小娘子像是會隨時離開一樣。
現在的感覺,竟和從前一般無二。
陸時寒皺眉“濃濃,你怎么了”
沈扶雪回過神,她彎唇笑了一下。
沈扶雪本就是極輕靈極甜的長相,這樣笑起來的時候,看到她的人像是所有的煩惱都會消失一樣。
沈扶雪道“沒什么,夫君,我就是有些餓了。”
今天折騰了大半天,她一直沒用膳呢,當真有些餓了。
陸時寒緊皺的眉頭松開“我這就帶你回東宮用膳。”
沈扶雪點頭“好呀。”
兩人離了奉先殿,沈扶雪在一旁纏著陸時寒,說她要吃什么菜。
陸時寒一邊握著小娘子的手,一邊道“不準挑嘴。”
搬到東宮后時日漸長,沈扶雪也逐漸適應了在東宮的日子。
身為太子妃,按理是該時常向皇后和太后請安的。
不過張皇后是個淡薄的性子,平素也不怎么讓宮妃請安,沈扶雪這個小輩自然也無需多去。
不過慈寧宮倒是要常去的,畢竟太后一向很喜歡沈扶雪,而且沈扶雪一個人在東宮里待著未免有些無聊,還不如去陪太后,替陸時寒孝敬太后。
除此外,沈扶雪大半時間都在東宮里待著。
其實也有許多外眷和官夫人想要求見沈扶雪,不過這一關在陸時寒那兒就被擋住了。
這些來求見的人,大半都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陸時寒慣來心疼沈扶雪,當然不會讓沈扶雪摻和這些。
他只希望小娘子永遠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娘子。
所以,沈扶雪反倒閑起來了。
這一日,沈扶雪午睡剛醒。
云枝見狀上前“姑娘,您醒了。”
沈扶雪打了個哈欠“夫君呢”
“太子還在前面的書房忙著呢。”
沈扶雪抿唇,她原以為陸時寒入主東宮后能輕松些呢,沒想到陸時寒反倒越來越忙了。
這幾日,陸時寒就經常在東宮召見屬官商議事情。
云枝又道“對了,姑娘,那些大人已經離開了,現在就太子一個人在書房里。”
沈扶雪起身“那我去書房看看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