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方晟仔細端詳趙堯堯,道“這幾天是不是太操勞,消瘦了很多,唉,真不該讓你一個人東奔西走。”
“忙自己的事,沒什么。”她勉強一笑。
他眉毛一皺“你好像不太開心遇到不順心的事有些細節將就一些就行,沒必要搞得很完美本想晚上去爸媽那邊,愛妮婭打聽到何省長傍晚乘飛機從京都回來,正好把喜帖送過去,姜主任建議再請一兩位發改委副主任和處長,想必怕省領導這邊人太少顯得單薄,許市長和韓市長肯定出席,但其它市領導要不要也發下喜帖,還拿不定主意”
“瀟南理工大學的校友呢”
“也有一桌的樣子,怎么,你要加幾位同學”
趙堯堯吞吞吐吐說“不需要通知周小容嗎”
方晟很奇怪地問“為何通知她她以什么身份出席,我的前女友,還是你的舍友你既然沒邀請同宿舍另兩位,何必畫蛇添足”
聽了他的回答,趙堯堯堵在心口的石頭重重落地,情緒不覺好了很多,嫣然一笑“我聽你的。”
簡單吃過晚飯,方晟立即趕過去跟愛妮婭會合,到省正府大樓里蹲點按慣例何省長下飛機會直奔辦公室,在京都連開三天會,積壓了大量急待處理的事務,做一省之長遠比普通人想象的要辛苦得多。
趙堯堯則驅車到方家拿出席婚宴的嘉賓名單,等方晟回來后重新統計,明天要跟東方金城最后一次確認。敲開門,肖蘭正在客廳收拾,沙發邊放著幾個禮品盒,好像剛剛有客人來過,方池宗則一臉不自然,笑容象擠出來似的。趙堯堯雖有些詫異,卻不習慣跟他們嘮家常,也不喜歡旁敲側擊打探什么,逗了會兒聰聰,再簡明扼要介紹婚禮籌辦進程,拿著名單便離開。
她剛下樓,方池宗捂著心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嘴唇顫抖,連說“心臟受不了,讓我緩緩。”
肖蘭瞪他一眼“瞧你這德性,還當兵打仗呢”
方華從客廳出來,笑道“爸也忒多慮了,周小容跟趙堯堯大學時同宿舍,見面也沒什么,況且她倆都溫柔斯文,哪象白翎的暴脾氣。”
“你懂什么十幾天后小晟舉辦婚禮,周小容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還強調已經離婚,你們不覺得情況很復雜嗎”
方池宗的話讓一家人都陷入沉思。
就在趙堯堯進門前幾分鐘,周小容剛剛告辭,兩人其實在樓下擦肩而過,只是各有各的心事,都埋頭走路,加上夜幕降臨、樓道燈光黯淡,彼此都沒認出對方。
周小容從方晟別墅出來后拐到附近超市買了幾個禮盒,然后輕車熟路來到方家。見到她,方家又激動又傷感,尤其肖蘭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仿佛要把堵在心里數年的知己話一骨腦傾訴出來。方池宗雖插不上話,但臉上掛著笑意始終陪在旁邊,不時說“喝茶”“吃水果”。任樹紅邊陪聰聰玩,邊抽空擠到周小容身邊,摟著她吁寒問暖。
這才象一家人的樣子。周小容心里感嘆道,更為自己數年前魯莽沖動的決定而深深自責。
肖蘭更覺得周小容才是理想中的兒媳婦,如果婚禮上的新娘不是趙堯堯而是她,大概做夢也要笑醒了。肖蘭一個勁地埋怨周小容間隔這么長時間才回瀟南,要她有空就坐動車來玩,反正一個多小時車程就到了。
當聽說周小容已經離婚,方家所有人臉上都露出耐人尋味的神情。
對于白翎,方家當然是發自內心的害怕;趙堯堯呢,人冷面冷心冷,象冰山似的難以接近,肖蘭寧可跟賣菜的大嬸站著聊天,也不愿和趙堯堯搭話。
方家本來對這樁婚姻的態度就很勉強,當聽說趙堯堯竟是京都最有權勢的紅色貴族之一于家的女兒,那種惶恐和不安愈加強烈。古人婚姻講究門當戶對是有道理的,雙方社會地位、文化背景大抵相同,才能平等和諧地相處,否則頭仰著說話,處處低三下四,那個滋味不好受。
還別說,婚禮十幾天后才舉行,方晟就給方家定規矩了婚禮那天要先跟于家人打招呼,但不能主動握手,要等對方先伸手;婚宴期間要過去敬酒,但不能要求對方干杯;可以聊天,但不能打聽人家的單位、職務和家庭情況
這些都不準說,還扯個鬼啊方池宗憤憤不平發牢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