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畫好了。”
葉韻在桌上攤開圖紙,道“從下午他們來要人的架勢看,是不想白天跟我正面沖突,防止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打算夜里玩陰的,我估計無非兩個可能,一是放火燒店,二是把店里的東西砸得亂七八糟。派出所大門前有全景監控,他們不敢從大門硬攻,有可能把車停在街拐角監控死角,穿過巷子翻墻進來。我準備了幾個埋伏點”
她從包里掏出眉筆在圖紙上畫圈,側面看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孩湊在一處,臉上均含著笑意,讓人誤以為在研究衣服款式,誰知是商量月黑風高殺人夜的勾當
連說帶比劃到最后,葉韻看看兩人,問道“就我們仨要不要我帶來的六個保鏢一起上”
“三個還不夠”白翎反問道,隨即指指魚小婷,“我們倆加起來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別嚇唬人家。”魚小婷淡淡道,卻沒否認。
葉韻深知白翎對自己的功夫非常自信,她都承認技不如人,可見魚小婷厲害到什么程度,再聯系其可怕的眼神,葉韻心里暗暗自惕,警告自己千萬不要招惹這個女魔頭。
就在她們密謀夜里如何設置陷阱之際,方晟下班時遇到兩個老上訪戶。
縣府兩幢小樓,正府樓在前,縣委樓在后,方晟每次下班必定經過正府樓。下午祁主任和蘇總回報招投標報名情況,多耽擱了十幾分鐘,下樓時縣委樓的燈基本都熄了。
祁主任要回辦公室處理其它事務,蘇總陪同方晟一起從前門出去,兩名便衣特警一個在前一個在后保持戒備。走到正府樓右側,突然聽到里面傳來一陣喧嘩聲,中間還夾雜哭泣和斥責,甚至有扭打的跡象。方晟不禁皺眉停下,蘇總似習以為常,解釋說信訪局正在接待上訪戶,老套路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哪個地方都一樣。
方晟面色不豫擺擺手,徑直來到左側里面的信訪局辦公區,其實只有四間辦公室,東首一間亮著燈,進去一瞧,地上坐著個禿頂老大爺,左臂撐地,右臂繃著紗布吊在胸前,身體前俯后仰老淚縱橫;另一個頭發花白的大爺情緒激動地一手揪住對面信訪干部衣領一手舉著汽油瓶,嘴里嚷著“同歸于盡”,角落里有個女信訪干部不停地叫喊“冷靜冷靜”。
不等方晟下令,特警閃電般沖上前奪過汽油瓶,順手將大爺按在沙發椅上
方晟這才開口道“拚命解決不了問題。”
兩名信訪干部本來松了口氣,見是縣委書記光臨又緊張起來,叫了聲“方書記”
“新來的書記”禿頂大爺頓時止住哭泣,頗為興奮地看著方晟。
“扶他起來。”方晟邊說邊坐到兩位上訪戶對面,信訪干部拘謹地站在身邊,特警和一時不便離開的蘇總都守在外面走廊。
男信訪干部率先道“方書記,這是兩位上訪戶已經連續上訪三年了,為的是城北舊房子拆遷”
禿頂大爺打斷道“不是舊房子,是我剛建了三年零四個月的新房子”
花白頭發大爺道“我家也才建了五年多,那伙人說推就推,喪盡天良啊”
方晟嚴肅地說“你倆等會兒,一個個來”
縣委書記的威嚴畢竟不同,兩人乖乖閉嘴。
男信訪干部接著說“城北拆遷工作是按正府五年規劃修建一條進山公路,緩解城區到成陵山的交通壓力,因為成陵山里分布了四個鄉鎮,人口密集,唯一的山道越來越無法滿足山里山外交流。按規劃方案,這位裘大爺和那位魯大爺的房子都在拆遷范圍內,之后協商補償問題時其他人家都答應搬遷,就他們倆家堅決不搬”
裘大爺又要說話,被方晟抬手阻止。
“眼看施工隊快進場了,這兩家不搬的態度影響其它拆遷戶,本來已基本談妥的方案再度被推翻,于是一天晚上村支書把所有人都叫到村部開會,城管隊員和拆遷隊對兩家進行了強行拆遷”男信訪干部偷瞟了方晟一眼,續道,“強拆是不對的,之后縣里對類似錯誤行為迅速作出糾正,組織人員進行摸底和統計,給予被強拆的家庭給予一定補償,然而這兩位大爺又有了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