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意外發生已過去數日,消息恐怕已經傳入京城,他還有許多需要布置、籌謀的地方。
“這幾日,我會再出去一趟,不知何時會再回來。”
秋蕪才想說,不回來也無礙,就聽他又說“但陳軍曹成婚的那一日,我必會回來。”
這是已經答應陳大威的事,她自然不好再反駁。
想來他也不會真的將時間都耗費在她的身上。
接下來,他果然如那日所說,又消失了好幾日。
秋蕪不知他到底是做什么去了,但再聽見外面愈演愈烈的關于天子受重傷的傳言時,也不再擔憂了。
這一切不過都是元穆安的謀劃罷了。
他那樣的人,想必根本不用旁人擔憂。
倒是先前時常出現在椿萱院的顧攸之,一連多日都沒再傳來消息。
秋蕪起初并未察覺,是阿依有一日整理書架,看到那本姑蘇雜記時,念叨了一句,才提醒了她。
阿依怕她難過,還特意說了兩句安慰她的話。
她只笑著說了聲沒事,便沒再多言。
元穆安的忽然出現終歸讓她有些亂了方寸。以她上次見到的元穆安對顧攸之明顯含著不快和排斥的態度看,顧攸之疏遠了她也好。
有元穆安在,她幾乎不可能輕易擺脫束縛,如此,還是不要牽連旁人為好。
五日后,七娘和陳大威的婚儀終于定好了日子,就定在十一月二十,距今不過短短數日。
秋蕪詫異不已,問“怎這樣急不等我哥哥戰勝歸來了嗎陳軍曹先前總說要請哥哥坐他家中兄長的位置呢。”
昨日,秦銜才從前線遞了話回來,說不出半月,戰事便能結束。
七娘笑著搖頭“不了,陳郎已寫了書信過去向都尉致歉。如今涼州城里形勢尚不明朗,婚事不宜張揚。都尉是前線主帥,又立大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若這時候來給手下軍曹賀新婚,必會引州府眾官員相隨,手下小小軍曹成婚,若陣仗太大,于都尉的名聲有礙;可若為避風頭有意不來,又會落人口實,道都尉對下屬冷漠無情。倒不如我們在大軍回來前先將婚事辦了,替都尉免去這些麻煩。”
秋蕪了然,贊他們想得周到,又替秦銜謝過他們的好意。
七娘擺手,只說秦銜是他們的恩人,自要事事為恩人思量清楚,接著,見左右無人,才又問“那位袁郎君,他當真要來嗎”
秋蕪點頭“他既說了,想必就是要去的。你只管記得,千萬別將他的身份透露出去,別的一概莫管。”
七娘拍拍胸口,只覺如夢似幻“我自然不敢說,連陳郎也沒告訴。只是想不到,我們一場小小婚儀,竟能有、有這位親自駕臨”
秋蕪看著她恍惚的面色,心中多少理解她的感受。
便是與元穆安相處過整整一年,自以為完全了解他的為人的她,也沒想到他竟能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她身邊待這么久。
她從前一直覺得元穆安一點也不了解她,現在,她忽然發現,也許她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