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開闊的緩坡上,秋蕪繃著身子坐在馬背上,終于開始撐不住了。
騎馬看似輕松,只是坐在馬背上,由馬兒馱著前行,甚至她身后還有元穆安寬闊結實的胸膛可以依靠,可她卻感到渾身都被顛得發酸,跨在馬背上的雙腿明明什么也沒做,也被磨得有些痛。
她忍了一會兒,直到再也忍不住了,只好輕輕捏一下元穆安的指尖,小聲道“殿下,奴婢恐怕撐不住了。”
元穆安攬著她的胳膊收緊些,感受到她的緊繃,輕笑一聲,道“那就回去吧。第一次騎馬都是如此,還不會用身上的巧勁減緩顛簸時的震蕩,以后你跟了我,不必再遮遮掩掩的,我得了空,再帶你來,多試幾次,你就能自己騎了。”
今日將初杏送到元燁的身邊,能暫且解決了這傻小子,他心氣順了不少。
現在又帶著她出來了這么久,越發覺得愜意非常,說話間更多了幾分寵愛的意味。
想來,她這樣的身份,聽到這些話,便能明白他對她的好了。
秋蕪余光看到他溫和的表情,笑了笑,沒告訴他自己雖不會騎馬,卻并非第一次騎馬,只柔聲道“殿下待奴婢好,奴婢感激不盡,只是,奴婢資質愚鈍,恐怕當不起殿下親自教導。”
元穆安一番好意不被領情,臉上的表情頓了頓,也不再與她多說,駕著馬回到來處,翻身下來,將韁繩交給侍衛,站在一旁冷淡道“下來吧。”
秋蕪一個人坐在馬上,失了身后的依靠,只能將身下的馬鞍抓得更緊,此刻要下馬,侍衛們自然不會來攙扶,站在后面的太監與她一樣都是伺候主子的,沒道理還要來扶她這個奴婢,還有元穆安那袖手旁觀的態度,注定她只能自己想辦法下去。
她側頭看了看離得有些遠的平地,一咬牙,把住馬鞍,踩著左邊的馬鐙,抬起右腿翻過馬背要下去。
駿馬高大,她生得嬌小,往下一時踩不到平地,眼看手上滑脫,就要從馬上墜下來,背手站在一旁的元穆安伸出雙臂,從后面托住她,讓她一腳踩在地上,才重新放開。
只是,她身上早沒了力氣,站在平地上雙腿發軟,站也站不直,整個人往元穆安那一邊栽去,直接撞進他懷中。
元穆安身形紋絲不動,雖皺著眉,到底沒有將她推開,而是單手將她扶住。
“你這副身板,著實弱了些。”
他說著,讓人將肩輿抬來,與來時一樣,親自抱著她坐上去,倒沒有方才的冷淡了。
回去的路上,他從袖中取出面紗,親手給她戴上,又將她的臉蛋捧在手心里,細細端詳。
這一張巴掌大的臉,生得極美。
并非那種第一眼就抓住人目光的美,而是獨具韻致的風情之美,叫人見之難忘。
元穆安想起自己第一次將這張臉記在心里的那個晚上。
其實,在那之前,他也在宮中遠遠見過她幾次,依稀有些印象,只是不曾細看。
一直到那個除夕夜,她站在月光下,問他“貴人可需服侍”
他那時雖被藥力所驅,卻還是記起了這個宮女,她是跟在九弟身邊的大宮女。
因是皇子,又是皇后所出,即使不受皇帝重視,他也一直是人上人,遇見過不少主動投懷送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