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那時正是他和兩個兄長爭權的關鍵時刻,早先就有過風聲,說那二人要對他出手了,他便下意識以為她是那二人安排來給他潑臟水的,于是耗盡全部意志,都沒有真的突破最后一層底線。
一直到后來讓人查過她的底細,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生得美,合他的心意,再要主動靠近,他當然不會再拒絕。
只是,那時不曾多想,現在看著她這張臉,他忽然問“蕪兒,那天夜里,你在沁芳池邊遇見我,為何不曾拒絕我”
他看得出來,當時的她明明是不情愿的。他們在御花園中,雖然人煙稀少,但只要她高呼一聲,就會有其他人聽見,前往幫忙。
她自可以說他醉了,將他推給別人,而不必一個人扶著他離開,后來更是連留下來討點好處都不會,就自己一個人跑了。
秋蕪戴著面紗,只露了半張臉,那雙水光瀲滟的杏眼閃了閃,仿佛有什么要說的,可真話到嘴邊,還是壓了下去,變成了一句“殿下是主,奴婢是仆,奴婢不敢拒絕”。
元穆安很不滿意她的回答。
“你既這么說,豈不是隨便換作別人,你也不會拒絕了”
在宮中,貌美的宮女早晚都會被人注意到。皇帝只一個,自不能個個都收到自己身邊,若被其他王公貴族看中,向皇帝討了去,也是常事。
像她這樣的,跟在九弟身邊,若沒有他,將來不是成了九弟榻上的人,就是被其他紈绔要了去放在身邊,再不濟,還有周川那樣癡心妄想的小官小吏等著她出宮。
她若來者不拒,豈不是誰都能輕薄了她
秋蕪瞪眼看著他,憋了一會兒,輕聲道“可是沒有別人呀,只有殿下。”
元穆安被這句輕言細語的話說得心中熨帖不已,干脆將她抱起來,摟在胸前,點點她的額頭,道“蕪兒,我容你這兩個月,若有誰欺負你,你可不能像那天那么軟弱,明白嗎”
也不過是這兩個月的事罷了,等她到了東宮,有他在,也不會有人敢欺負她了。
秋蕪順從地點頭。
片刻后,肩輿在長寧殿外停下。
元穆安將她抱進去,本想再留她在殿中待一會兒,可她惦記著時辰,還記得上次夜里去東宮,差點被竹韻發現她不在的事,不敢久留,壓低姿態與他說了說,得了他的允許,便趕緊換回自己的衣裳,悄悄從側面出了長寧殿。
才穿過九曲回廊,就聽見從永安殿正殿的廊檐下,傳來福慶的呼聲“殿下慢些,先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再去呀”
秋蕪嚇了一跳,原本要繞去廊上的腳步頓住,當機立斷轉了個方向,朝著臨近長寧殿的那塊芳草地行去。
被暫時養在那兒的梅花鹿正湊在墻邊的竹筐邊,用腦袋時不時頂兩下,試圖將里頭的苜蓿草頂出來,聽見秋蕪的腳步聲,立刻警覺地抬頭看過來。
秋蕪走近,從筐中抓出些苜蓿草,放到一旁的地上,看著小鹿低頭歡快地吃起來,心里估摸時候差不多了,才轉身往回走。
這兒離她的屋子后頭,穿過一條夾道,再走幾步就到了。
她才出夾道,站上走廊,就看見元燁衣衫不整地站在自己屋外,想要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