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槍”霍華德史塔克喊道,“托尼,放下槍抓住繩梯,讓我們把你拉上來。”
托尼的槍緩緩從手中滑落,跌在面前的石板上,然后滾了幾圈,掉進深不可測的山溝之中。
他不確定究竟發生了什么,不過他倒是相當確定,自己并沒有磕嗨了或者喝醉了之類的。
可那是霍華德,那是天殺的霍華德。他老爸,養父,或者隨便什么。
見鬼
真的,喝醉了或許會是一個比較理智的看法呢。
一卷繩梯這時從艙門中拋了出來,在空中激烈地搖晃著。
“托尼”霍華德的聲音在直升機巨大的噪音中猶如暴雨中顛簸的小船,卻仍舊成功地令托尼一陣心神不寧。
終于,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兩手抓住繩梯,笨拙地向上爬去。
只是,還不等托尼雙腳徹底離地,就有不止一雙手從上面探出來,抓住他的胳膊,連拉帶拽把他拖進了機艙。
“耶穌啊。”
霍華德的聲音在他耳邊隆隆響著,但托尼一個字也聽不清。
他只是茫然地盯著父親,不確定眼下正翻涌在心頭的,究竟是出乎意料的震驚,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也許還有無法言說的憤怒。
他想,我早就過了等待老爸從天而降拯救我的年齡了,不是嗎所以這是搞什么嗯他媽的這是搞什么
“特遣隊還在行進,沒有異常。”某個聲音在遙遠的地方說道,“駕駛員,請爬高一點,我們不能離山體這么近。”
“你被禁足了,小子。”霍華德厲聲說,而這話不知為何終于讓托尼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到一切并非做夢,“半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不知道哪個好人關上了艙門,“嘭”的一聲,隔絕了尖嘯般的風聲。
托尼發現自己正坐在機艙內一排靠墻的安全座椅上,安全搭扣已經放了下來。他父親則靠著對面的武器臺,居高臨下看著他。
托尼仍舊劇烈喘息著,仿佛肺和心臟都還沒意識到宿主已經脫險。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右邊,正想擠出一句話隨便什么話,最好帶著諷刺意味然而未出口的話,卻隨著看清對面座椅上那個男人而被拋到九霄云外。
亞歷山大皮爾斯。
此人不像上次見面時那樣西裝革履,只見他穿著一套黑白相間的制服,顯得精干利落,一頭暗金色的頭發向后梳去,淺色的眼珠,鷹鉤鼻,兩片薄薄的嘴唇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此外,他的懷里還抱著一把巴雷特。
仿佛被人在肚子上猛踹了一腳似的,托尼的膝蓋不自覺地抬了起來,擋在身前。他聳起肩膀,手臂抱緊小腿。
但安全搭扣阻礙了他的動作,當然了。
“托尼。”霍華德的聲音再次拉回托尼的視線,這一次他的語氣沒有那么嚴厲,“老實坐好,不要亂動。”
你還不如試圖讓一條魚學會在空氣中呼吸呢,親愛的老爸,托尼心想。
“先生,”另一個人開口了,再次把托尼的視線引過去,“恐怕我們需要他立刻匯報。”
而就像托尼今天受到的驚嚇還不夠多似的,這個人,這個同樣穿著黑白制服的年輕黑人,竟然是尼克弗瑞。
兩只眼睛都完好無損的尼克弗瑞。
活見鬼了,那些編寫九年級歷史書的老學究們不是聲稱這家伙跑去當咆哮突擊隊的領隊了嗎
托尼瞪著弗瑞,弗瑞卻只是在注視霍華德的間隙里瞥了他一眼。
“好吧。”霍華德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情愿的神色。
托尼想知道他是否是怕自己說出不該說的話。要是那樣的話,霍華德可是白擔心一場。
倒不是說托尼會因此為他感到遺憾。
弗瑞已經朝他走了過來,他在托尼身旁單膝跪下。
“孩子,我是你父親的朋友。”他嚴肅地說,“我需要知道發生了什么。就從你們的船隊遇到意外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