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生得好,自小便學習魅術,沒想到竟被魔君青眼相加,想選他做明妃,魔君有幾十任明妃,大部分在接受三日灌頂后死在王座上,若僥幸活下來也過不了多久會被玩死,他自然是不愿成為明妃。
想干干凈凈地下去,有錯么
魔君羞辱他之后將他棄之敝履,他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早知如此,不如當初便做了魔君的明妃,死了一了百了,因為像他這樣的人一旦活著,就是一個不斷被打碎的過程,惹了魔君不痛快,手底下人有的是辦法作踐他。
人人皆可上來踩一腳,踩完還要嫌他身上臟污,弄臟了自己的靴底,叫他跪著擦干凈才能罷休。
他很早便告訴自己,只要活著,別把自己當人看,當成豬,當場狗,去竭盡全力巴結討好魔君,念著舊情能給他一條生路。
可夜伽藍卻似乎忘了,他不是豬狗,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日之后,他便身的血污,被刀劃開的臉鉆心刺骨,衣衫半解的跌跌撞撞走在廣場上洶涌的人潮里,一張張臉嘲諷、嫌惡,歡暢的笑聲刺耳,無數的聲音也在他耳邊說著刻毒的話。
“騷臭狐貍,魔君看上你是抬舉你,這就是你不知好歹的下場”
“練魅術的能是什么好貨,他指不定盼著攀高枝呢,只不過這臉現在成這樣,哈哈哈哈”
“活該叫得那么難聽魔君弄啞你的嗓子弄得好”
那時候他便想,他或許真的做錯了,作為魔族的一個出身微薄人,魔君相當于天道,既然天道要他死,他竟敢茍活于世,這便是他違抗天道的報應。
可記憶中殘酷的畫面里,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人,溫故緊緊地抱住他,隔絕外界一切非議,湊到耳邊一遍一遍地和他說你沒有錯,你一點都不骯臟下賤,骯臟下賤的是這些人。
我覺得你很干凈。
夜伽藍閉上眼睛,睫毛細細地顫栗,輕聲地道“我的重傷痊愈了,若你愿意,隨我回我的府中,關于摧毀“相思”的事我有一個更為周密的計劃。”
溫故擔憂地望著他,小聲地說“你的傷真的好了么這么危險你還是別參與了。”
“不必為我擔心。”夜伽藍睜開眼,朝他緩緩眨眨眼,狡黠地笑道“若真動起手來,碧蓮圣君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何況那些不入流的靈童”
鬼羅漢和銀漢皆是一驚,圣君的修為在魔族之中僅次于魔君,他們與徐復三人和圣君纏斗許久,都未占得上風,這夜伽藍居然能輕易打敗圣君
主人不愧慧眼識英雄,竟能在魔族之中找出如此高手,還只是幾句話便讓高手心甘情愿為他背叛魔君,此等多謀善斷,雄才大略,乃魔族的福分
溫故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擔心夜伽藍逞強,便問“你的傷什么時候好的”
“方才。”
夜伽藍如實回答。
“諸位,本將還在這呢”處于狀況外的魔將看不下去幾人堂而皇之討論陰謀詭計,突然橫插一嘴。
鬼羅漢給夜伽藍使個眼色,夜伽藍會意笑著點點頭,略一拱手道“勞煩二位了,我在府上恭候二位。”
鬼羅漢隱約察覺到夜伽藍身上驟然的變化,那個卑微下賤,唯唯諾諾的夜伽藍消失了,他不再將自己身份放的低人一等,曲意逢迎的討好,而是成了與他們平起平坐的人。
他更好奇了,主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夜伽藍的府邸位于浮屠塔的最底層,說是府邸,其實不過是兩間幽暗偏遠的房屋,還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