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聲音,都不帶半絲波動“是誰”
高允直覺李承志的狀態不對。
不該是暴跳如雷,目眥欲裂么
他微微頜首“頭目庫休為新軍營帥,家主北征時,為中軍散騎將軍。其余刺客皆為其麾下心腹。”
“好”
李承志沉聲應著,朝著一匹空馬走去。像是從缸里撈出來的一樣,血水淋淋漓漓,順著甲衣在地上淋出了數道血線。
高允瞳孔一縮李承志怎就不問了
難不成真以為這些刺客是家主所遣
他不敢攔,只好快步跟著李承志“其父庫褥官原為中山王親衛幢帥太和二十三年499年,十一年前,中山王兵敗荊州,庫褥官為其斷后,力戰而死”
“好”
李承志依舊惜字如今,翻身上了戰馬。
高允心中一緊,急聲問道“國公欲往何處”
李承志似是在笑,嘴一咧,露出一口染血的白牙,分外瘆人。
雙腿一夾,戰馬緩緩邁蹄,高氏部曲飛身后退,讓開了一條路。
只幾息,戰馬就如離弦之箭,狂奔而去。
高允仰首眺望,心中暗暗盤算應是如家主所料,入宮去告狀了吧
一個已近半百的仆婦小跑過來,也不害怕,只是挑揀著干爽的地方落腳,幾息便到了高允身后“公主殿下命奴來問,為何不請李國公入府”
如今的李承志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天都捅個窟窿出來,怎有閑情去見公主
高允搖頭敷衍道“仆也不知,李國公只說推說有事,應是入宮去見太后與諸公了”
入宮
仆婦瞅了瞅李承志離去的方向,那匹戰馬已成虛影。
她又回過頭,略帶鄙夷的看著高允“大管事也是糊涂了,李國公若是入宮,不該是往北去閭闔門么,為何國公徑然往西,似是要出城”
高允心中咯噔一下糟了
遭逢如此變故,近似九死一生,李承志不入官找太后并諸臣告御狀,出城做什么
回府調兵,還是尋元英質問
完了,這豈不是羊入虎口
已然不一做二不休,元英焉能讓他活著回來
高允駭然色變,剛要喝令部曲上馬去追,但又猛覺不妥。
李承志自是能去尋元英質問,但高氏卻不能
“來人,快快入宮秉告太后,將此間驚變如實秉告”
“主事,此事正值朝議,諸門皆閉,如何進得去”
“蠢貨,不會敲登聞鼓”
中山王府
元英躺在炕上,兩眼深陷,已無幾絲光彩。
徐謇收起銀針,用帛絹擦著手。老仆小心翼翼的扶起元英,又在背后墊了兩床棉被,讓元英斜斜躺著。
“還有幾日”
短短的四個字,元英緩了兩次才說出口。每停頓一次,喉嚨便來回滾動,似是塞著一塊肉,都氣都吐不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