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始賢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如閃電一般的奔了過來,死死的托住了李承志的雙臂“你日后可拜天、拜地、拜鬼神、拜社稷但這世上,哪還有受得住你一拜的活人”
說著一頓,又拉著李承志仔仔細細的瞅了起來。
近兩年未見,此時再看,李承志愈發的風神如玉,英姿煥發。父子二人站做一處,就如爺孫。
如此才是意尚風流,驚才逸世的好男兒。
李始賢越看越是滿意,越看越是得意,但嘴上卻半點都不饒人“掐指算來,你已二十有三,本是早該畜須了至少看著穩重些”
也不止是李始賢,就連李始良、張敬之也屢次提醒他,說他相貌太過英俊,美則美了,就是太過年輕了一些,最好還是畜須的好。
但他哪有時間打理
莫說了胡子了,連這頭頭發他都恨不得遞個精光。
李承志剛要解釋,又聽李承學低聲分辯道“不論嚴暑還是寒冬,天不見亮,二哥便出了府,不至夜深人靜,萬家燈火皆熄之時,絕不見他下衙。便是元兒,一月中也就能見他兩三日”
隨著李承學絮叨,李始賢又仔細一瞅,果見李承志眼中隱有血絲,分明是勞累所致。
他心下一軟,又低聲自責道“都怪為父,未能為你多生幾個得力的兄弟,不然何至于令你勞累至此”
李承志頓時哭笑不得,不知是該謝還是該勸。再往后望去,卻見李承宏與李承學頻頻點頭,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
也就李承志城府漸深,不然非笑出來不可。
“父親所言甚是”
他連連點點頭,又低聲催道,“想必母親也已等的著急,不如孩兒先送父親回府”
“不急,待為父先上城一觀”
李始賢大袖一揮,也不上馬,徑直朝城門走去。
被奚康生所救之后,他便被元澄困于靈州城中。雖說近似于囚徒一般,少有見生人之時。但隔三岔五,李韶與楊舒就會來看他。偶爾之時,元懌也會來。
予這些人口中,李始賢沒少聽李承志如何如何。而這一路行來,更是每日都會被灌一遍耳風,請他勸李承志罷兵言和、隔河而治之類。
便是每日都要聽好幾遍,但只要被提及,李始賢都如喝了酒一般,迷醉到了骨子里。
隔河而治
細細算來,李承志西循至今還不足兩年,竟就有了問鼎天下、逐鹿中原之勢
連朝廷都如此低聲下氣,可見西海如今之強盛。說不定再有個兩三年,這天下就徹底姓李了。
遙想當年,李承志誆他稱至少壽至耄耋之年時,他還曾幻想過只待閉眼之時能見李承志稱王,他就死也能瞑目。
不想這一日竟來的如此之快
一時心潮澎湃,百感交集。李始賢只覺熱血沸騰,激動難耐,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到天上,好好的看一看。
這可是我兒親手打下的江山
見他徤步如飛,三兩下就奔進了城門,李承志與李承學面面相覷。
鎮夷城說是城,基實只是一座關衙而已,墻還不足兩丈,方圓還不過兩里,有何好看的
便是想看,也該登上城中心那足高六丈的鎮夷樓,那里看的才遠。
“二哥”
李承宏方一抱拳,就被李承志攔了下來“大兄不忙敘舊,且先將父親勸回府再說還不至午時,母親就來衙中尋我,說是要去半道相迎,被我勸了下來。
我稱父親雖身陷囹圄,但并未受苦。至多也就是不得自由,飲食上差了些。還不如好好的做些吃食,在府中等他
而至方才,瑜兒已來問了我三次,說父親何時才到。又稱母親心焦不已,若不是元兒哭鬧,母親怕是早來城外,可見心急如焚
且家中仆從方才還在,此時卻不見了人影,想必已回府秉報。再見我等遲遲不歸,說不定母親就會親自跑來。再見我兄弟幾人放著家不回,卻陪著父親在城頭耍樂,便是此時不怪,事后少不了吃掛落”
不至于吧
怎么也是二十啷當歲,兒女都好幾個了,母親自然要顧忌兒子顏面。便是心中有氣,十有會發在父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