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青山如黛,近處蒼翠欲滴。羊群就如云朵,接天連地,不見盡頭。無數的車馬沿絲綢古道行來,一眼不見盡頭。
所謂船小好調頭,剛出正月,天暖雪消,西海便開始遷徙。至今已有兩月余,已遷民近十萬戶入隴西與秦梁二州。
其余予西海留了約七萬,眼前便是最后剩下的五萬余,盡皆安置于威武、張掖兩郡。
軍、政兩部,民牧六曹也于一月前就搬來了武威。因基業草創,只能因陋就宜,先安頓百姓,軍隊。
大致捋順了些頭緒,本該是各衙重立,大興土木之時,卻不想,胡族卻來打草谷了
就像約好了似的,吐谷渾在南,柔然在北,兩邊一起來
到此,崔光,魏子建等人更是對李承志佩服的五體投地。
只因一絲一毫都沒有超出李承志的預料,說胡族必然犯邊,竟真就來了
“并非我未卜先知,而是伏連籌也罷,丑奴也罷,這數年來皆是窮兵黷武,征伐不止。但奈何時運不濟,打一場便敗一場
年復一年,久而久之,這兩位汗王漸失軍心,更失民心。又恰逢數十年不遇的天災,各部牧民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已到了不搶就活不下去的程度眼看內亂將起,大禍臨頭,這二位不得不調轉矛頭,化內亂為外戰”
去歲冬時,李承志就講過一遍,如崔光、魏子建皆知就里。不過當時李承志信誓旦旦,他們卻不以為然,只以為是“可能”。如今卻成現實,所以才驚嘆不已。
這次李承志由因到果,講了個清楚。他們更是恍然大悟胡族不似中原漢族,二者有迥然不同的區別。
如元魏,大部分的軍、政兩權都在皇帝和朝廷手中。如征兵、征糧,皇帝但凡下旨,若無天大的理由,州牧、郡守必然遵從。
但胡族卻不同,因其逐水草而居的特性,無論吐谷渾還是柔然,皆是部落制,類似于周朝時的諸候分封,平時皆為部落自治,戰時才會征召。
所有一切,皆為兵卒自備,包括兵員、戰馬、刀弓、兵甲,更甚至是充為口糧的牛羊。所以但凡胡兵外征,皆有牛羊隨軍。
好處是部兵自給自足,王庭只需負擔本族兵馬所需。壞處是戰時才聽宣調,平時各自為政。
便如杜侖部,說犯六鎮就犯六鎮。
而更為關鍵的是,各部興師動眾,勞命傷財,可不是為汗王來做貢獻的。
報酬自然是搶自漢族的丁口,糧食,兵甲。
可惜天不遂人愿,兩胡連年數次大戰,莫說搶到便宜,虧的都快要光腚了。
各部族可不管是敵人太強大還是如何,只管向當初承諾好處如何如何多的汗王討說法。
若是以往,汗王家大業大,咬咬牙割點肉,當能安撫住各部。但這打一場就敗一場,每戰皆為主力的王部損失更大。
更致命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竟遇到了數十年不遇的大災
再不想辦法,這汗王怕是當到頭了。
說惡毒些,能不能搶到糧,搶到糧且不論,至少要把不怎么安定,更或是大部族的實力狠狠的消耗掉一部分。
當然,也可以視做吐谷渾和柔然報仇心切。
好不容易招齊了兵,都還沒走到地頭就一潰而散,到手的報酬都還沒捂熱就被搶了個精光,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再者畢竟胡族不似漢王朝,十萬二十萬的精騎不是說組織就能組織的起來的。不能因為敗了一場就就地解散,無論如何也要回回本。
幾相一結合,崔光,魏子建皆認為打不起來的仗,偏偏就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