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有罪”
李松單膝跪在地上,頭上冷汗淋漓。
“李松,我早就告訴過你,你家郎君不是神,護佑不了李家。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但你呢,就憑我說笑的一句話,你越來越自信,越來越自大”
說了一半,李承志悵然一嘆“我希望,這是我最后一次訓斥你,再有下次,你就去涇州,去侍俸你家二郎吧”
李承志這膽子大啊,竟然敢直呼李始賢為“李家二郎”
胡保宗哪里還有剛才的那般急怒
他明顯看出,李承志是在借機敲打李松。
但他更好奇,李承志到底說了什么樣的玩笑話,能讓李松這種沉穩內斂的老將,膨脹到好像連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的
好像又回到了翻臉之前的那段日子,胡保宗捅了捅李承志“你說了什么”
“有你什么事”李承志沒好氣的說道,“不怕我燒山了”
“還真不怕了”胡保宗伸手往山上一指,“自己看”
太陽已至山巔,天色越來越暗,也越來越冷,但山上的和尚和僧民沒有對山下放松一絲一毫的警惕。
看那個年輕人像是在下令,又見一隊接一隊的兵卒被從火堆邊攆起來,年輕和尚忍不住的問道“師叔,這些人是不是要撤兵了”
“不像是撤兵的樣子,看看再說”
印澤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壯的山一般的大漢,領著一隊兵卒,走到了山腳下。
只聽幾聲模模糊糊的下令聲,近百兵卒散成七八隊,各圍著一棵油松,用橫刀砍了起來。
“用刀砍樹”年輕和尚一聲譏笑,“難道還想另外砍一條路出來嗯,不對,怎么分的這么散”
所有兵卒都在山腳下,而且每隊之間都隔著七八丈,明顯不是在砍路。
和尚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師叔,要不要投槍”
“沒用”印澤用力的搖著頭,“這些全是甲卒,除非能將木槍射到他們的臉上”
話剛說完,印澤的臉色又是一變。
甲卒再往后,又有一隊弓手一字排開,單膝跪倒,竟然給弓上起了弦。
“這么遠,怎可能射的到”和尚又驚又疑的問道。
“現在當然射不到,但若是近了呢不好”
印澤一聲驚呼,猛的從樹后跳了出來,往遠處眺望著。
那一隊馬車已下了山腳,在往僧莊的方向走。
莊墻邊就是一個柴草堆,有四五輛馬車停了下來,裝起了柴草。
火堆邊的柴不夠了
他又往火堆邊一看,柴堆的滿滿當當,還有十幾個兵卒在火堆上架了鍋,好像在熬煉什么東西。
稍傾,又有丁卒抱著一捆箭,泡到了鍋里。
直到這個時候,印澤才聞到山林間飄散著一股油脂味。
他還以為那是山下的火堆里燒化了松脂傳出的味道。
什么砍路,這是要火攻
印澤的臉色又灰又白,目眥欲裂的吼道“山下的丁卒是官兵無疑,快舉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