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該當仁不讓,但也要能來得及才行。
“沒時間了”
李承志敲著案幾,看了看元鷙,悵然嘆道,“若縣公北去阻敵,除城外的兩千輕騎,就只能予鎮城中就地征兵這兩千中軍,定然是不能給你的”
為什么不能
沒有人問出這種愚蠢的話題。
有陸延、源奐這兩個前車之鑒,李承志能將后方托付予元懌與羅鑒,而不是端座沃野城、冷眼旁觀羅鑒與柔然人兩敗俱傷,已是難能可貴。又怎會將自己的底牌盡付交予他人之手
而僅憑猝然征召的鎮軍,又豈是近萬蠕騎的敵手
既然你不敢盡信羅鑒,那我呢
元懌“騰”的站了起來,滿含期盼的看著李承志“孤去如何”
“你”
李承志笑吟吟的搖了搖頭,“還是莫要罔顧人命了”
元懌的一張臉瞬間漲的彤紅,兩排牙齒錯的咯吱直響。
若非深知不是李承志的對手,他早撲上來了
“就這般定了吧”
李承志抱了抱拳,“事態迫在眉睫,不敢稍有耽擱。故而最遲明日天明,某便要出兵。還請縣公鼎力相助兵要輕騎,糧要精糧,越快越好”
“好某即刻去辦”
羅鑒咬著牙應了一聲,又抱著拳往下一揖,“郡公之高義直沖宵漢,某代三鎮八十萬軍民謝過了”
之前也稱“高義”,此時又稱“高義”,但用意迥然不同。
“身為臣子,為君分憂,保境安民皆是本份,縣公言重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李承志卻沒有阻攔,而是坦然的受了這一禮。
羅鑒言重么
還真不是。
若無李承志與兩千中軍,羅鑒最快也要到五六日之后才能出兵。
而以柔然輕騎的速度,將沃野鎮城、各戍、各關之外的鎮民搶掠一遍,輕輕松松
反過來再說,李承志又圖什么
也就只剩忠君愛國、及想讓羅鑒、元懌承他恩情。
若連這個都不是,羅鑒和元懌怕是連覺都睡不著
羅鑒去召兵征糧,元懌去安撫鎮民,元鷙和楊鈞也去安置虎賁與虎騎安營造飯。
這些用不著李承志操心,再者連著兩天沒怎么合眼,又與城上廝殺一番,委實累的不輕。他便準備好好的睡上他一天一夜。
羅鑒和楊鑒來的太快,身上的血就沒利索,粘的難受不說,一股腥氣直往鼻子里鉆。
李承志索性喚來李睿與李聰,讓兩兄弟燒水,準備好好的洗個澡。
兩兄弟走了之后,李亮卻站著不動,滿臉躊躇,欲言又止。
李承志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有事就講”
“仆百思不解”
李亮眼中精光閃爍,將聲音壓的極低,“郎君何故如此”
話說的很含糊,但李承志心中亮如明鏡既然遲早都要造反,豈不是這天下越亂越好
李承志非但不推波肋瀾,反而殫精竭慮的為這元魏朝補窟窿
難就真就如家主所言李家這反,怕是造不起來了
“是不是早就想問了,已經忍了很久”
李承志稍一猶豫,終還是點了點頭“是”
“你不懂”
李承志輕聲笑著,“若是肉爛了,至少還在鍋里。但若是連鍋都爛了,莫說是肉了,怕是連口湯都剩不下”
李亮似懂非懂。
鍋和肉自然是這天下,那砸爛鍋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