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丈夫各式各樣。有擔著養家糊口,不得不咬牙負重前行的擔當丈夫;也有患難與共,攜妻同行的濡沫丈夫;自然亦少不了吃著妻家飯還嫌餿的無能丈夫。
云陽侯,就屬于最后一種,后世給了這種男人一個精確描述軟飯硬吃。
低低的笑聲從尚輕容口中響起,她對比著方瑾凌故事中的人和事,只覺得處處吻合,而她便是那眼瞎愚蠢,落得下堂的妻子。
很顯然方瑾凌是說給她聽的。
雖然兒子體弱多病,心思敏感,可昏迷之后醒來,卻好似醍醐灌頂,明眸通透,看徹是非,只有自己還處在迷霧中失去了辨別的能力。
“凌兒,娘對不住你。”沒有給方瑾凌一個健康的身體,還給他挑了這樣一個爹,尚輕容滿心后悔。
方瑾凌搖了搖頭“這是爹的責任,您別攬在身上。凌兒只想知道,故事中的大臣造人陷害,才在女婿休妻之時無能為力,那西陵侯府呢”
抬平妻雖與休妻不同,可一樣是對正室的欺辱,西陵侯府還屹立在西北,方瑾凌想不明白云陽侯為何敢如此作踐尚輕容。
“凌兒,西陵侯府遠在邊關,而且我爹年事已高,后繼無人”
方瑾凌頓時一愣,他沒想過居然是這樣的情景,但是回憶一下,他覺得不對,“幾位舅舅不是有孩子留下,怎么會后繼無人”
尚輕容搖頭嘆道“全是姑娘家,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那會兒一連上頭六個哥哥,沒想到你這一代,兄長們留下的竟都是丫頭片子。”
女兒也能繼承呀,不對,這是古代方瑾凌看向尚輕容“娘,我有幾個表姐”
“七個。”
這概率得多小又因為沒有兒子就要絕嗣,方瑾凌睜了睜眼睛,覺得有些荒謬。
“那真是天意了,不過姑娘也好,總不需要再打打殺殺像幾位舅舅那么危險。”
然而尚輕容苦笑道“沒有一個能繼承侯府爵位,爹年事已高,這西北兵權,尚家就該讓出來了。不對,怕是無需那么久,估計楊慎行一上臺,必然拿你外祖年老多病說事。”
“所以爹才這么有恃無恐”
尚輕容冷笑“楊家的船,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
尚輕容再如何掌家,可這云陽侯府說到底姓方,云陽侯若一意孤行抬平妻,尚輕容是沒有辦法的,而西陵侯府更是鞭長莫及。手握重兵的鎮邊大將,更是不可能無故離開邊關回來給女兒出頭。
糟糕的局面讓周圍一臉愁容,這個時代,生而為女,就是低男子一等,太多的束縛綁在她們身上,哪怕付出再多,展現再多的才能,也在性別上被直接打壓下來。
很顯然,若是不離開這里,尚輕容今后的日子必然在郁郁寡歡中與丈夫斗,與妾室斗,不擇手段替他爭奪這座侯府的繼承權,如普通后宅女子一般限制眼界,刻薄心計。
不該是這樣的。
“凌兒,回去歇著吧,你身子弱,就別再多想,娘會處理好的。”雖然尚輕容眉宇間滿是愁緒,可還是帶著笑容安慰著,以期讓方瑾凌安心。
然而方瑾凌沒動,只是問“娘可想念外祖”
聞言尚輕容的眼里流露出遺憾和愧疚來“怎么會不想,四哥五哥走的時候,我都沒辦法前去吊唁,安慰安慰爹,不孝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