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粗獷而爽朗。
“真是奇怪啊,我竟然”
金色的粒子散開,英靈低聲的自言自語隨著最后一絲裹著熱砂的風,消散。
而我沉浸在他最后一眼看來的目光中,遲遲沒有回過神。
“我竟然也希望你可以一直不用準備好。”
那分明屬于一個前輩看后輩的眼神。
友善,且溫和。
從落地后一直緊繃著神經沒有得到喘息的我一下子沒有忍住,鼻子一酸,梗著脖子,扯著嗓子大聲回道“是感謝您伊斯坎達爾閣下”
已經空無一物的虛空中,我仿佛又聽到了這位王者的招牌大笑
哈哈哈哈走啦
“抱歉,主公。”塵埃落定后,保持人形的巖融幾乎是立刻低頭,試圖就剛剛的擅自行動向我道歉,“我”
“駁回”當然我也是立刻跳起來敲了付喪神毛茸茸的腦袋,“不聽”
“主、主公”剛剛還被人評價為“殺氣沖天”的付喪神幾乎都要掩飾不止沮喪的表情了。
“不聽不聽你在瞎說什么,你有什么可以抱歉的”我假裝沒看見,一手神氣地叉腰,一手扶住大薙刀穩住亂晃的身體“你,巖融可是我的半身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的我想法,甚至是我自己都不行”
一定是我的潛意識或者說本能在抗拒,他才會不顧一切地出來。
哪怕是這樣,也是在我砍下那一刀的瞬間,時機把握得非常精準。
我開始齜牙咧嘴,竭盡全力掩飾接下來出口這些話后的不自在
“我們心意相通我的想法才是你行動的原因,所、所以、我是說所以”
我面目猙獰,所以不出來了。
可惡,為什么安慰和袒露心跡的話會這么難說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想不出詞,只好憤怒地把話吞了回去,隨手把大薙刀本體塞進付喪神的懷里,然后用空出來的雙手抓住他條件反射抬起的手臂,殷切地看向他“我嘴笨,具體說不出來,但是,你懂的吧”
被我炯炯注視的付喪神不知為何表情有些奇怪,沒等我仔細揣摩,醫生在旁邊幽幽地飄過,抑揚頓挫地重復“嘴笨。”
阿拉什前輩也帶著忍俊不禁的表情躍下,點頭一本正經地重復“嗯,嘴笨。”
“”我立刻兇狠地沖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齜牙,“你們干嘛啦”
“噗。”高大的付喪神低下頭看我,兜帽蓋住了他大半的表情,卻蓋不住他周身一瞬間輕松活躍起來的氣氛,“好好好,我懂了。”
腦袋被拍了拍。
“嗯”我立刻松了口氣,笑了,“我就知道你能懂謝謝你能夠出來。”
想了想,我覺得還是不夠正式,于是收斂了表情,鄭重地重復“謝謝你,巖融。”
“當初能在戰場上遇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
我刻意忽略了不遠處表情恍惚的少年。
作為戰勝方,我該做的,就是遠離他,讓他痛痛快快哭出來,以祭奠王的離去。
一場戰爭促使了少年的迅速成長,他該知道接下來的路怎么走了。
“阿拉什前輩醫生”我向兩位前輩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