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淵蹲下來為他脫了鞋,他踹了對方的肩膀一腳,讓他滾。
后來謝聞淵就滾了,他滾之后七星雷火印炸了,林雪曠就來了這。
不給他添堵,對得起他嗎
林雪曠頓了頓,隨即露出了一臉納悶之色,狐疑的目光從對方臉上掃過,這才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同謝聞淵握了握。
他仿佛以為對方剛才那句“好久不見”是認錯了人,有點拘謹又客氣地說道“警官您好,我是林雪曠。您就是要找我了解情況的警察吧剛才王老師都把情況跟我說了,您放心,我一定配合。”
謝聞淵“”
他沉默的時間太久,林雪曠有點詫異,將自己的手從謝聞淵掌中抽出來。
掌心空了,謝聞淵低頭看了看,只聽林雪曠詢問剛才把他叫過來的老師“王老師,這位是”
見謝聞淵臉色古怪,王老師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卻知道面前這位年輕的警官來頭很大,不好得罪,說道“小林,這位是謝聞淵,上面派下來協助調查的專家,你要好好配合人家的工作。”
當然,好歹認識了八九年,睡也睡過了,打也打過了,就算這家伙死后被人從墳里刨出來,鞭了尸,燒成灰,林雪曠都不可能認不出來他。
他順著老師的話,由“驚疑”到“恍然大悟”,態度也從疏遠的客氣變成了客套的熱情,充分把控了表演的層次感。
林雪曠道“謝聞淵哦,我想起來了,這不是老同學么這幾年你可變樣了,我乍一看都沒認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上一世就是這樣,林雪曠一向最知道怎么戳謝聞淵的心。
謝聞淵沒再作聲,此時太陽漸高,藍天澄凈的像一面鏡子,金色光芒無遮無攔地落下來,將他被帽檐擋住的臉映出一片陰影,只映的那神情莫測難辨。
過了片刻,謝聞淵才笑了一聲,慢慢道“原來是不認識了啊。”
林雪曠垂眼就能看見謝聞淵攥的青白的手骨,知道對方已是怒極,他卻并不解釋,唇角微微挑起,面帶笑意打量著對方的神情。
兩廂默然之中,謝聞淵胸膛狠狠起伏一下,而后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在場的其他人都是滿頭霧水,又幾個人跟上去詢問勸說,謝聞淵卻誰也沒理,大步遠去。
后來,二十七歲的謝聞淵已經在林雪曠無數次的冷嘲熱諷之下變得刀槍不入,這點小事根本就氣不動他。
現在這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沒有那么厚的臉皮,還會輕易地受傷。
很久沒看見他怒形于色的樣子,林雪曠突然一陣身心舒暢。
他笑了笑,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林雪曠作為發現尸體的報案人和祁彥志的同學,需要接受警方的盤問。
他沒去異控局,因為這種靈異案件的調查流程也跟普通案件不一樣,調查人員需要留在學校里監測風水,控制怨氣,尋找祁彥志的魂魄,因此學校調撥了幾間教研室,給他們作為臨時辦公室和審訊室使用。
林雪曠就被帶往了其中一間,警察很客氣地倒了杯水,讓他稍等就出去了,留林雪曠一個人在里面坐了會,謝聞淵推門而入。
他進門的時候帶進來一股寒氣,身上還有淡淡的煙味,大概是抽了煙后為了散去味道,又在外面轉悠了幾圈才進來的。
林雪曠不知道謝聞淵是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反正高中時他肯定還不會,上一世也是這樣,自己離開四年,兩人重逢之后,他已經變成個老手了。
看著這個人,腦海中的點滴回憶,不知不覺,已紛涌而上。
十八歲,高考前那一天的晚上,他們坐在學校的單杠上喝啤酒。
易拉罐在少年手中碰到一起時濺出微醺的泡沫,他說“祝你前程似錦。”謝聞淵說“希望能考上同一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