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心臟猶自跳得很快,唇上仿佛余溫尚存,身畔卻是空蕩蕩的一陣寒涼。
林雪曠總是那么輕易地給他帶來幸福和痛苦,哪怕在夢里都逃不過這個定律。
但僅是片刻的出神,謝聞淵就意識到自己是被驚醒的。
不遠處傳來了極輕微的腳步聲,有個幾乎融在夜色中的身影正朝著宿舍樓走過來,要不是他的視覺和聽覺都異于常人的靈敏,幾乎要分辨不出來。
謝聞淵只當這是個半夜溜回宿舍的學生,原本沒太在意,但隨即,他便發現那個人根本沒有去喊宿管開門的打算,直接踩上了一樓的窗臺,跟著向上輕輕一躍,手抓住了二樓的窗戶護欄,就要翻上去。
這一連串動作干脆利落的不行,甚至姿態還有幾分優美,絕對是個飛檐走壁的老手。
小偷還是兇手
林雪曠手上稍一用力,眼看翻身就能爬上二樓的窗臺,就在這時,四年來出生入死的第六感讓他猛然驚覺,迅速將手一松,身子沉下。
只聽“呼”的一聲風響,有什么東西擦著他的頭頂飛了過去。
這么晚了,是什么人會在這里
林雪曠在旁邊的排水管上一按,落到了地面上,還沒站穩,背后已經伸出一只手,扣向他的左肩。
林雪曠頭都沒回,卻好像在背后長了雙眼睛似的,沒等對方的手抓到,忽然身體微側,迅速曲起手臂作勢,手肘重重向著身后撞去。
他選的位置極為刁鉆,正中身后那人的橫膈膜,如同一記冷硬的重錘。
這個地方挨打最疼,嚴重的話可以直接讓人背過氣去。
林雪曠使了八分力,但對方也是個狠人,竟然哼都沒哼一聲,左手立刻變招下劈,砸在了林雪曠的小臂上,同時腳下一勾一絆,想要把他按倒。
林雪曠被他絆個正著,半跪倒地,但雙手撐住地的同時卻正好一按借力,凌空后踢,當胸踹向那人。
黑暗中,別說看清楚對方的臉,連雙方的身形都是模模糊糊的,搏斗更偏于一種本能。
謝聞淵和林雪曠這幾下過招又快又急,雖然沒有辨認出對方的身份,但也都意識到遇上了厲害的對手,下手更不留情。
謝聞淵覺得風聲響起,雙臂抬起來擋住了那一腳,林雪曠卻并未停頓,反倒騰空躍起,腰身在空中擰出一道弧線,以幾乎不可能的迅捷速度又是一記連環飛踢,這回直沖著謝聞淵的太陽穴。
林雪曠這樣一連串地搶攻,是為了把謝聞淵逼開,這樣就可以趁機脫身,而謝聞淵偏偏越是這樣,越認定這人是個危險分子,想把林雪曠給制住。
黑暗中一通搏斗下來,兩人都覺得身上隱隱發麻,但誰也沒有達到目的。
謝聞淵猛一偏頭,疾退兩步,一把握住林雪曠的腳踝。
林雪曠知道這一下不能讓他抓實了,靈機一動,反手將頭上的棒球帽摘下來,朝著對方的面門砸了過去。
趁著謝聞淵向后閃避的同時,林雪曠反客為主,借慣性向前一沖,直接將謝聞淵撲倒在地。
兩人一起摔倒,林雪曠壓在謝聞淵身上,立刻撐身跪坐而起,膝蓋狠狠撞向對方胸口,動作狠辣利索。
謝聞淵卻愣了。
打斗當中難免拉扯到衣服,他剛才握住林雪曠腳踝那一下直接接觸到了光裸的皮膚上面,摩挲間感到掌心中有道半指多長的傷疤。
他摸著那道疤,電光石火間腦海中翻涌出無數念頭,隨即便被林雪曠壓倒在地,后腦勺撞的生疼,仿佛對剛才那個夢境的報復。
但無論夢里夢外,將這個人抱在懷里的感覺都沒有變。
謝聞淵抬手一擋,林雪曠的膝蓋撞在了他的掌心上,謝聞淵趁機托住林雪曠的腰,半側身躲開攻擊,低聲道“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