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淵終于慢慢放下了那塊白布,因為用力過大,手指上傳來了輕微的麻痹感。他轉過頭,看到了易奉怡遞過來的證物袋。
袋子里面裝著一張紙片,上面用鮮血寫著兩個字“不忠”。
謝聞淵道“這也是在死者身上發現的”
易奉怡點了點頭“當時就貼在她右臉的傷口上,被我用鑷子揭下來,才看見了那朵花。”
“背叛”、“不忠”、“約定”這些字眼敲擊著謝聞淵的心臟,林雪曠講述那段往事時的神情恍惚間又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對于劉纖的懲罰,更是對于林雪曠的警告
“我知道了。”
謝聞淵道“你剛才不是說還需要做圖表,還有查劉纖那些曖昧對象嗎那你現在先忙著,我一會回來。”
易奉怡道“你要干什么去”
謝聞淵道“我再回趟家。很快。”
他說完掉頭就走了,易奉怡“哎”了一聲,沒叫住他,喃喃道“你不就是剛從家里過來的嗎”
他將手電咬在嘴里,雙手靈巧地將一根小鐵絲折了幾折,迅速而無聲地撬開了墻上的暗格。
手電的光照亮了暗格之內那片常年不見天日的空間,各式各樣的珠寶錯落有致地擺在木架上,光芒流轉,熠熠生輝。
他的目光飛快地在珠寶上滑過,沒有停留,然后在最里面的位置發現了一塊極為普通的老式手表,表盤四周甚至有了一些斑斑的銹跡,在寶氣的映照下顯得那樣寒酸和黯淡。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小心翼翼地繞過前面的障礙,朝著那塊表伸出了手。
指尖碰到了微涼的表盤,眼看就可以將它握在手中
忽然,他的身后覆上來了一具健壯而溫熱的軀體,手臂輕而易舉地箍在他的腰上,隨即抱著他反身一推,已重重把他摜在了墻上。
那人抵在他身后,一只手伸過來,捂住他的嘴,帶著笑意在他的耳畔吹了口氣,柔聲問道“寶貝,你在找什么”
林雪曠猛然驚醒。
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抓,像是溺水的人本能地想要握住點什么東西,但卻抓了個空。
周圍光線暗沉,枕畔并沒有別人,整個房間里只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仿佛依然被人緊捂住口鼻。
林雪曠將手臂架在額前,閉上眼睛緩了片刻,意識到他這是躺在謝聞淵家客房的床上,寂靜如同潮水一般浸泡著這片空間,廳中傳來表針不知疲倦的走動聲。
唐凜,這個人真像一只行走在人間的惡鬼,即使時隔多年,他做過的那些事,給人帶來的那種恐懼感,依舊縈繞心頭,久久不去。
林雪曠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讓脊背與床墊貼合,以此抵消夢里那具軀體抵在身后的觸感。
“擦、擦、擦”
忽然,他聽見極輕微的聲音,仿佛有人正快步跨上臺階,匆匆上樓。
林雪曠躺著沒動,半閉上眼睛,手指摸索到枕下,扣住了放在那里的短刀。
可是隨著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他又把手放開了,聽著來人的腳步到了客房門口反而一緩,隨即是謝聞淵很輕很輕地推開房門,朝里面看了一眼。
房間里光線暗,但看見林雪曠確實是在好好地躺在床上,他就覺得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氣,又關門想走。
林雪曠坐起來“你來來去去,干什么呢”
“你醒了”謝聞淵猶豫一下,走進房間,“是不是我吵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