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是個愛梅之人,隨家父到杭州以來,便開始在自家院子里種了梅花,每年家父為了博家母歡心,也會舉辦品花大會。”薛公子邊走邊道,“過幾日在西湖孤山,家父便會辦一次,秦兄,帖子可否收到”
秦繼珉拿了帖子,自然更不敢拒絕幫薛茂救治梅花了,好在他身邊有梁照水,雖然這女人性子刁蠻了些
,但自小跟著大舅父學植梅,梅花的習性她懂得不比大表兄少。
“在下盡力,盡力。”秦繼珉在薛茂不注意時,向梁照水求助。
梁照水眼神暗示道,成交。
不得不說,這薛夫人確實愛梅,一路走過來,種的都是不種品種的梅花,隔了步,還是一株梅。相較之下,別的草木就少了,若非還有些垂柳松柏,這通判府可改名梅花院了。
到了后花園,穿過漢白石拱門,柏木蔥郁,假山疊石,各色各樣的梅花鋪天蓋地而來,院子里專門整理花木的下人在忙碌著,灑掃,除草,修剪。
“大公子。”下人們看到薛茂,停下手中的活向他問安。
薛茂道,“這位秦公子是本公子請來的,不準怠慢。”
“是。”下人們再向秦繼珉行禮。
秦繼珉大言不慚道,“我身邊的這位照照兒,得我親傳,也是植梅的能手,就由他先替本公子看看,若還是無法解決,那本公子再出馬。”
“甚好。”薛茂大為欣喜,并招呼下人在水亭里擺
了酒,邀秦繼珉一起飲。
“酒可以喝,眼不能亂看。表兄,通判府的花萬萬碰不得。”梁照水暗暗捏了把秦繼珉的胳膊,捏的秦繼珉吃痛。
“我有分寸。”這女人簡直是他第二個娘。
秦繼珉彈了彈袖子,也低聲告誡梁照水,“這句話,本公子也送給你,花可以救,但通判府的花,也不是那么好摘的。”這女人,一路上就盯著薛茂,難不成是看上薛茂了。膚淺
梁照水卷了袖口,準備蹲下身去瞧,一旁的一個丫鬟將她拉住,“這些梅花不打緊,壞了可以再買,眼下最重要的是夫人最喜歡的那盆梅花。”
“一樣都是梅,哪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梁照水這一喊,引得薛茂看過來,梁照水意識到這里不是梁家,不能給秦繼珉添麻煩,便壓粗了嗓子道,“那盆梅花在哪”
隨著丫鬟指引,梁照水看到了這一盆通判夫人最為喜歡的盆栽梅,愿以為這梅也會如秦家那樣,用玉石盆來栽,卻沒想到只是個普普通通不起眼的花盆。雖然這梅花已經快奄奄一息了,但梁照水一眼就瞧出來了,竟是一品極為難見的宮粉梅粉妝臺閣。
像這樣顏色的臺閣梅是很稀有的,連梁家也只種了一株,還是四叔當年千辛萬苦找來的。
“為什么不早點來找我們”梁照水看著梅花,顫抖地撫上去,“你們沒看到嗎,這株梅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它的枝干已經在腐爛變色,抽枝也在衰落,還有這些滲出的淡黃色的脂液,隨時隨時它都會死的。”
身邊的薛家下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是來治梅花的,還是來哭梅花的。
薛茂小酌至一半,轉頭看到梁照水撫摸梅花的情景,也是呆住了,這樣的神態,何其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