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呲牙一樂,上前將牛筋解開,隨著血液的暢通,甄若霖突然嘶吼出聲,幾乎昏厥過去,斗大的汗珠滾落在臉頰。
對于這個結果,司徒源并不擔心,而馮紫英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這便是七十二般刑具中的一條,這種鉆心的疼痛和癢意,極少數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人可以回避疼痛,甚至當疼痛達到一定的狀態,便無法再行感知,這也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然而癢卻不會。這種奇異的感知,卻不會輕易的改變。
過了好半天,甄若霖才慢慢的放松了一些,他面帶驚恐的看著馮紫英,確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狠毒。
當然這份厭惡之中,最底層的乃是可怕的恐懼。
“東西真的不在我這里,那些事情都是我母親主管的,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說的真的是實話。”
甄若霖氣息奄奄的說道,他生來錦衣玉食,哪里卻遭受過如此,只這一下,便將甄若霖的脊骨打折。
“你已經到這個地步還在狡辯,你母親差一點被你害死,你竟然還不放過。”馮紫英一臉氣憤地喊道,司徒源安靜的坐著,任由馮紫英甄若霖。
他看的分明,如今甄若霖卻是對于馮紫英有著天然的恐懼。
甄若霖苦笑一聲,免了無奈“我此時才算明白,什么是跳進黃河說不清。如若對于我有一二了解,便可知曉,我平素只愛風花雪月,是以甄家的產業都是我母親的管。
這些事情的確都是家母來操作的,我真的不知道呀。”甄若霖此事面容之上已滿是絕望。
他真的怕了,剛剛那一瞬間的煎熬,幾乎已經將他的理智擊潰,如今的他只希望眼前三人能夠相信自己,好讓他少受點苦楚。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柳湘蓮,心中劃過一絲狐疑,他湊到司徒源身邊低聲說“侯爺,我卻覺得此人,似乎并未在說謊。”
司徒源點點頭,他卻也是已經看了出來,其人根本不是能夠做出如此的材料。他或許膽小,或許貪財,然則其人卻并非是那種有魄力之人。
若是如此想來,恐怕幕后操縱一切的真的是那位已經七旬的甄老夫人,若真是如此對方的受傷,恐怕便是另有目的。
想到這里,司徒源雙眸變得深邃,他卻是對于那位,尚未蘇醒的甄老夫人,越發的好奇起來。
“你們相信我,是真的,這事真的跟我沒有關系,甚至我才是受害者。
你們不知道我母親那人,此時早已經瘋癲了,她所作所為根本就不顧一切。
包括連我也是,我們兄弟卻也是因為她而從小離散,哥哥我知道師爺是我哥哥。”
甄若霖的話如同一道驚雷,直接炸在眾人耳邊,司徒源聽到這里勃然變色,他卻強壓住自己想要站起的沖動,努力的握住手心,穩定自己的情緒,這才皺眉詢問“說清楚,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此事的甄若霖哪里還有當日的風流倜儻,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將一切事情說得清楚,即便是最后無法保住性命,也總比在這地方受折磨的強。
況且他此時還沒有完全的絕望,畢竟甄貴妃尚且在宮中。
馮紫英和柳湘蓮對視一眼,只是覺得對方眼中俱是深深的震撼。
這甄家的事情,卻是越來越有趣了,如今竟然連孩子交換都出來了,兩人一時之間只覺得,這甄家之事連畫本之上,也未必敢如此去寫。
司徒源此時,卻是不得不趕緊通知程日興,他瞧著馮紫英說道“你去將程日興請過來,這件事情到底還是要讓對方知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