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沒什么。
興許是初見的印象太深刻,在王六這兒,小郡主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矜貴早已深刻心底,從不覺得她有做這些俗事的必要。
畢竟小郡主有這個資本。
扶姣唔一聲,欲再說什么,突然感覺小腹鈍鈍得疼,像是什么東西在輕敲小腹,下意識皺眉,面色愈白。
“郡主怎么了”
扶姣猜測應是葵水來了,她以往從未疼過,甚至都不會有什么感覺,身邊奴婢環繞,也無需操心此事,但這時候
她搖搖頭,不愿對王六說,令他出去,在王六腳步幾乎雙雙邁出帳篷時又叫住,不情不愿道“幫我叫木菁來罷。”
大概是因惦記著那一笑,扶姣每有病痛,總很不情愿叫木菁,寧愿讓她那個年紀大的師父為自己看診。
可這次問題不同,有醫女在,自然是喚她為好。
面對木菁時,扶姣仍有些不自然,面上一派淡然,余光卻在注意木菁的臉,見她凝神為自己搭脈,臉色平靜,不由想起了那本該被遺忘的事。
唔,那天他們二人相視而笑,到底是談到了什么呢
左右手脈象看罷,觀她左關脈、尺脈無異,木菁松手道“小娘子無事,不必擔憂。恐是近日雨水反復,夜里歇息時寢被沒有蓋好,吃食上可用了生冷之物”
扶姣搖頭,木菁道“那應當只是著涼了,以致月事來時腹疼,多喝些滾水熱湯。”
語罷看著她漂亮卻單薄的春衫微微一笑,“這兩日也要多穿些,若嫌穿多厚重,添件披風也好。”
顯然,同為女子,她很理解扶姣愛美的小心思。
對旁人的善意惡意,扶姣感知很敏銳,察覺到木菁的友善,她撲閃著眼,忍不住多看了眼,好奇問“不用喝藥嗎”
她少經病痛,離開洛陽開始四處奔波后,每有不適都得喝藥,以為必須如此呢。
“不用。”木菁道,“是藥三分毒,這點小事自然無需用藥。小娘子夜里睡時,不妨灌個湯婆子放在小腹邊,能好許多。”
“可是好燙啊。”扶姣輕聲抱怨。
她一旦放松了,聲音就顯得很嬌,尤其是這種自然而然的小聲抱怨,就似向來疼愛的小娘子向人訴委屈般,每每叫聽者心生動容。木菁微怔了下,心道這位小娘子嬌氣是嬌氣了些,卻難得不令人反感,相反,很有些叫人憐愛,無怪那位大人愛惜至此。
那次不過是點點撞傷和劃傷而已,便同她詢問了許多關于祛傷痕的妙招和吃食上的禁忌,叫她聽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營中無人不知這位小娘子和主將的關系,也是因了她的存在,木菁這個醫女在這兒不再那么顯眼,所以木菁對他們二人的好感,只多不少。
她忽略了可以灌些溫水的提議,彎眸道“比起湯婆子,若能有人暖榻,自是更好的。”
扶姣驚訝地微微睜目,得木菁朝她一眨眼,提起藥箱離開了。
這個木菁扶姣看著晃動的帳門想,好像也不叫人討厭。
嗯那她就原諒他們兩人的相視一笑了。
想罷,她因葵水突至變得低落的心情突然有所好轉,又想在榻上打個滾了,好歹記起這時候不宜亂動,硬生生止住了。
暖榻的提議也很不錯,扶姣饒有興致地想,仍記得昨夜李承度匆匆離去的身影。
每到夜里,不管陪她下棋或看書或作畫,他等她睡了就會走,而她早就想試試讓他暖床的感覺了。
傳聞中那些有名的公主郡主,夜里睡覺都得要八個十個美男子暖榻,左手兩個右手兩個,床邊還要候著五六個。
她只要一個,不算貪心罷。
反正他都已經向她表白過心意,如此也不算什么強迫下屬。
扶姣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慢慢啜飲,等小腹鈍痛稍緩,又轉去了案旁,繼續還未完成的渠道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