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背了,靴穿了,臉也洗了,再多個喂飯似也沒甚么,李承度稀疏尋常地拿起湯匙,淡然的模樣讓王六覺得自己總是大驚小怪,不好,不好。
他松下心來,甚至能對門外等候的同僚使眼色,讓他們稍安勿躁。
扶姣是貓兒舌,每喝一口熱姜湯就皺皺眉,辛氣沖鼻,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繼續先前的話題,“追兵那兒怎么樣,是沈崢帶的嗎”
提到沈崢,又有了期待,“真是他的話,李承度你能贏過嗎應該能罷。如果能把宣國公世子擄來作人質提要求,那邊總會甚么都同意。不對,他能兩根手指夾住劍,好像有點功夫的樣子,咱們得先埋伏起來”
聽起來頗有怨念,李承度問“郡主與沈世子有過節”
未婚夫婿的說法已成了過去式,說被沈崢嚇過又好像過于丟臉,扶姣慢慢想了一圈,開口就是語出驚人,“他覬覦我的美色。”
王六一口水沒咽進去,險些噴出,猛咳幾聲用袖口掖了掖嘴角,不禁湊近幾許想聽聽內情。
話既出口,扶姣就有了底氣,自己也信了自己胡謅的話兒,略帶著微微的委屈道“你不知道,這個人表面君子實則登徒子,以前就喜歡對我動手動腳,那夜更是如果不是我奮力反抗,你又去得及時,他已經得逞了。”
她指腕間那點不知哪兒來的紅印,說是沈崢掐的,為保真實后面還編了一堆證詞,叫王六臉色古古怪怪,青白變換。
凡洛陽辦事沾著官署的,多少都聽過宣國公世子的美名,甚么“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都是用爛的辭藻。王六有幸得見過一次,當時他急著辦差撞了沈世子的馬兒,滿以為會受重罰,對方卻親自扶起了他幫忙彈衣,并問他要去何處,隨后令仆役幫了他一趟。
人品清貴至此,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沈世子會是個急色鬼。
何況小郡主美是美,卻仍是團孩子氣,但凡不是眼里只有皮相的男人,怎么可能就此迷得七葷八素不顧體統這位可是宣國公世子,甚么千嬌百媚沒見識過,難道真會去逼迫一個尚不知事才及笄的小娘子
李承度一字一句地傾聽,比王六穩重得多,甚至露出微微的訝異之色,“宣國公世子竟如此無禮。”
“可不是。”扶姣煞有其事地點腦袋,“當初這門親事我就不大樂意,可是舅舅舅母說好,阿父也不反對,我哪兒知道他是這等人,當然只能聽長輩意見。不過也不奇怪,血脈相承,畢竟他是宣國公之子。”
說著她帶了慫恿和躍躍欲試道“所以如果見了沈崢,你一定要狠狠打他一頓,幫我出氣。”
依稀間似乎已經見到了沈崢被李承度打得落花流水的場景,眉眼彎彎很是開心。眼下在她心中,除卻父親扶昱,李承度已升為她最信賴的人,所以根本不懷疑此事對他的難度。
“若有機會,屬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