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很多時候往往比結果更重要,得了他的允諾,扶姣張口讓最后一匙姜湯入腹,“那現在呢,要馬上走嗎”
“先離開客棧。”李承度道。
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從雍州來了二十余人,以一當十的功夫不假,可遇上訓練有素的官兵也無法硬拼,只能以躲避為主。
扶姣依舊牽住李承度的手,任他帶著出門。
寅卯交接的時辰,天頂灰暗無光,掌柜倚在柜臺邊呵欠連天,籠里雀兒跳躍著啄食,忽然似瞧見了甚么仰起腦袋“吉吉吉”個不停,掌柜卻只感到短燭火焰閃了下,再抬頭卻甚么都沒有。
他嘀咕了聲,吉來大早就叫個不停,今兒莫不是有好事發生
離客棧不出片刻,綿綿的雨絲飄了下來,細密如牛毛。好處是阻礙視線不易尋人,壞處也很明顯,街市行人寥寥無幾,他們這一行人個個人高馬大,混不進人堆里就宛如黑夜里的燈籠,想叫人不注意都難。
依李承度的安排,眾人依舊前后分成幾批,間或散在一條街,若有狀況方便照應。大約是昨日未受夠挫折,郭峰今日又主動請纓,“眼下追兵將近,都統要統管大局,難免有疏忽眼下的時候,郡主身側總要預備周全些,屬下還是和都統一隊罷。”
身為千戶,郭峰本事自有,二十人中他的身手確能排進前列,那夜突襲沈崢就是由他率隊。
進了原本三人的隊中,郭峰斂去昨日外露的諂媚,肅臉的模樣頗有氣勢,但扶姣仍不喜歡他。她是喜怒形于色的性情,不喜歡人便是要離得遠遠的,寧愿和王六捱著都不肯讓他碰衣角,郭峰似無所覺,專心盯梢周圍。
路途無聲,隨天光逐漸大起的,還有砸落頭頂的雨水,生出萬簇箭雨之感,本就泛著潤意的地面經靴踩過,濺起道道水花。
牽握的手似有巧勁,被帶著總能省很多力,扶姣本在專心地盯著一層層鋪上裙裾的水霧,忽然腕間一松,李承度立在原地頓了幾息,聲音從雨里傳來,隔了水簾般模糊,“先帶郡主走,我有件事辦,很快便回。”
不待人出聲詢問,他已經倏然消失在眼前,王六迅速抬起眼,才能隱約覷見檐頂處一道越來越小的身影。
兩道身影相繼在雨中疾奔,尋了處寂靜的巷道,方齊齊停步,一前一后,各立在轉角處。
黎色長袍被雨水淋了個透,無損沈崢的瀟瀟氣度,視線對著前方那背對自己的青年,微笑道“憫之和我也太見外了,從江北千里迢迢回洛陽,竟不打聲招呼,讓我好好籌備迎接一番。雖說恩師仙去后你我甚少見面,交情是淡了些,但六年同窗情誼猶在,何至于這么狠心”
作者有話要說沈世子風評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