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大好罷”渥丹吞吞吐吐地表達意見,“都統這兒這么小,郡主占了,那李都統怎么辦”
扶姣一點都不擔心,道“他會有辦法的。”看樣子絲毫沒有想到渥丹真正的顧慮。
大約是因客棧同宿一屋的先例,船上艙房也捱得緊,被他照料了好些日,她并不覺得住在李承度這兒有任何問題。見渥丹磨磨蹭蹭不肯走,皺眉道“你在這兒才是不行,那張榻睡不下兩個人。”
喔,睡不下咱們倆,就能躺你和李都統了渥丹想,她要是這樣回去,把小郡主同一個大男人丟在一塊,侯爺不得撕了自己,于是也很堅持,“我是服侍郡主的,郡主在哪兒我在哪兒。”
然后杵在原地不挪動,任扶姣怎么不高興都作木頭狀。
扶姣也算碰到對手,洛陽還沒人敢當面和她對著干,饒是她的要求再任性再無理取鬧,當面都得是是是應聲,回頭想辦法。哪有人像渥丹這么犟,屁股釘在座上似的賴著不走,說要在地上打地鋪給郡主守夜。
扶姣道無需她守夜,渥丹裝沒聽見,再催,渥丹就說自己怕黑,又說路上滑,不敢一個人走,耍盡無賴招數,總之就是不聽吩咐。
瞪了半晌,扶姣轉頭看李承度,大有讓他想辦法的意思。渥丹也跟著看去,心想都統不會這樣無恥罷,去占不懂事的小郡主便宜,如果真是那樣,她更得跟緊些。
作為這間屋子的真正主人,李承度沉吟片刻,“漏夜天寒,外面確實不好走,郡主不想回府,那就和渥丹在此宿一夜,隔壁都是同僚,我可以去借宿。”
只能如此了,渥丹知道外邊其實有侯爺派的人跟著,想來他們會及時回去稟報。
暗地跟隨的幾個仆役確實稟了這消息,那時扶侯還沒睡,正捏著一張小像滿面惘思,聽罷眉頭深深皺起,但因那人是李承度,又慢慢轉為平靜,說了句,隨她去。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眼下扶姣雖然滿臉不高興,倒也沒真正攆渥丹走,反正外室可以再安排一張床榻。
在扶姣她們登門前,李承度剛沐浴好,預備上榻歇息,榻旁明燭晃晃,其側置了本書卷和杯盞,杯盞中僅盛清水,書的邊頁微微卷起,應是睡前經常翻閱。看到這場景,扶姣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一幅畫面,青年神態松散地倚在榻邊,持卷細讀,或舉杯喝一口水,繼續看書。
她以前在家中也喜歡這樣做,睡前抱書倒在榻上,旁邊放點心和香印子,吃吃看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但阿父就笑斥她,說她不是正經讀書人,如今看來,李承度也是這樣嘛,沒什么不對。
往榻上一坐,床板冷硬,被褥也是薄薄一層,不知李承度怎么睡得了,思及他寒暑不懼的表現,大概自身就能發熱吧。
借李承度去為她打水的時間,扶姣視線在內室轉了圈,一覽無余的地方沒什么特殊,唯有書柜稍微引人注目些,隨意抽出一本,邊緣俱泛黃,是有些年月的書。他并沒有作小注的習慣,書卷雖有時常翻閱的痕跡,但里面很干凈。
出乎意料的是,這里面也有不少聽泉先生的書,且有幾本竟是扶姣從未聽說過的。
她取出那本名為聽泉小札的書,站在書柜旁一時看得入神。
渥丹端盆入內,學著旁人服侍的模樣幫她擦臉拭手,好奇問“郡主和李都統很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