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度顯然并沒有這個打算,靜靜看她收回鐲子,戴上手腕,一絲多余的動作都沒有,好似先前在桌下使壞的人不是他。
收回金鐲,扶姣心中大定,畢竟這是僅剩的為數不多的舅舅的禮物之一,晃著它看了看,問李承度,“你不上榻歇息么,怎么就坐在這兒”
李承度道“在這小坐片刻。”
扶姣喔了聲,在室內走了幾步,似在打量這陳設一新的居舍。
窗側的陽光雖然被遮了大半,但依舊晃眼,她走過去將窗合上。這兒本是趙鳳景的屋子,初時奢華得很,處處都是金玉擺件,李承度入住后移走了許多不必要的東西,如今簡單得很,外室內室都一覽無余,唯獨那一個大書柜是不變的。
李承度和她一樣,都很喜歡書,平時都見他往外奔走忙碌居多,想來是以睡前看書居多,她劃過一排書,想找本感興趣的。
扶姣來回踱步間,李承度就倚著座背,應是酒意上涌,額頭泛疼,便微微后躺,闔目抬手揉額。
“郡主。”他忽然出聲。
怎么了扶姣回眸用眼神詢問,聽他道“可否請郡主為我倒杯茶”
換作他人,扶姣當然不理會,但看在李承度平日精心照顧她的份上,這種無傷大雅的小要求就輕松應了。轉頭為他倒來冷茶,扶姣看他指節曲搭在杯沿,飲下大半杯,敞開的領口處喉結輕滾,莫名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她不覺呆呆看了幾息,連李承度的問話都沒聽到,好半晌回神,“什么”
“我方才說,要更衣歇息了,請郡主回避。”
扶姣含糊唔一聲,不知怎的為方才的出神有點心虛,可不能叫他看出來,“你去里面更衣就是,我又不會偷看,找到書后很快就走。”
“郡主確定嗎”
“當然。”扶姣不滿,難道他以為自己會偷看嗎,一個男子,有甚么好看的哼。
李承度應聲,從座上站起,“那就恕我無法招待郡主了,要取什么書,郡主自便。”
扶姣道一聲好,看著他繞過屏風進內室,回頭繼續挑書,目光從書卷上一帶而過,都不知在看什么。
屏風后,李承度開始解衣,許是飲酒的緣故,動作比平時更慢些,不疾不徐地將剩下的領口解開,脫下外裳。
他是典型的寬肩窄腰,身姿筆挺,舒展開時,從背部到手臂的每寸肌肉都極富力量感。平日從錦衣下看不出甚么,但若親眼見到此景,定能清晰感受到那種充滿爆發力的危險。
換好深色里衣,李承度再度出現時,發現扶姣已經坐在了位上,手旁放了三本書,眼神轉來轉去就是不看他。
仔細辨別,才發現那張小臉粉撲撲的,白里透紅。
“郡主”他才出個聲,扶姣就驚雀般站起,拿過三本書,“那你快點歇息罷,我也要回去了。”
說罷,不等李承度回應,就步伐匆匆地離去,如同來時一般,身影迅速消失在院外。
李承度收回目光,移向書柜,才發現從那個角度,稍微不經意,就可以覷見那道更衣屏風,雖然看得不清晰,但大致的輪廓應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