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阿蒙狀態有些奇怪,他的記憶仿佛被水中月,看似近在眼前,卻又朦朦朧朧,不太真切。
曾經一口就能回答的問題,現在卻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去思索和回憶,而腦海中,交錯的記憶片段閃爍,更是讓他頭腦昏沉,隱隱作痛。
本能的,阿蒙有種難以言喻的危機,猶如行走在懸崖邊上的驚悚,似乎這種狀態持續下去,他就會滑入不可測的深淵。
索性,現實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
哞哞哞哞哞
“轟”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吼叫,床榻的一側,巖石堆砌的墻壁驟然破碎,崩飛的土石中,一道龐大的黑影裹挾腥臭的惡風直撲而下。
也是這一刻,阿蒙的本能戰勝了理智,他的大腦還沒有做出判斷,身體已經迅速的轉身,揮劍,格擋。
大劍和黑影碰撞,猶如一根細小的牙簽和龐然大物互懟,毫無疑問的,重劍被難以匹敵的力量彈開,連帶著阿蒙也被砸飛了出去。
半空中,阿蒙似乎找回了屬于一名戰士的本能,他強行扭轉身軀,落地時半蹲跪地,以劍杵地,身體前傾,努力的卸去力道。
只是,那狂暴的力量仍舊帶著他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又以后背砸在一面粗糲冰冷的墻壁上,才停了下來。
煙塵中,阿蒙一口血咳出,卻不敢有絲毫耽擱抬頭,看向了襲擊他的黑影,在不遠處燃燒升騰的火光映照下,他終于看清了自己的敵人。
不,那不應該用敵人來形容,而是一頭怪物。
那是一頭體長超過五米,全身籠罩黑色磷甲的魔獸,外型似牛,但前肢極為發達,顯得有些不協調,粗大的脖頸更是長出兩顆牛頭。
此時此刻,它的一顆頭顱低垂,舔舐著利爪上的血肉,那彎曲如刀鋒的犄角因它的動作,在地面劃出裂痕,堅硬的巖石猶如豆腐般脆弱。
而它的另一個頭顱則冷冷的盯著阿蒙。
火光映照,冷風肆虐著吹過,那雙血色獸瞳猶如在將明未明的黑暗里亮起的猩紅,帶著難以言說的恐怖。
“這個是雙頭米諾陶”
不知怎么,阿蒙腦海中冒出了這牛怪的信息。
雙頭牛怪,又名雙頭米諾陶,即使是在偌大的蠻野荒原上也算是頂級的捕食者。
它的兩顆頭顱分別可以噴涂火焰和強酸,被它殺死的人會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焦黑,猶如燃盡的蠟燭。
當然,燃盡的蠟燭無法食用,所以在面對弱小的獵物時,牛怪最喜歡的,是用利爪一塊塊撕裂新鮮的血肉進食,似乎恐懼和死亡侵染后的血肉更受它們喜愛。
不過,也是這虐殺的習慣,才鑄就了它們極惡的兇名。
阿蒙看著牛怪左爪上已經快被舔食殆盡的血肉,劇烈的疼痛開始折磨他的神經,他低頭掃了一眼腰間,在那里,一片血肉模糊中,隱約間能看到三道爪痕,深可見骨。
很顯然,對于雙頭牛怪而言,阿蒙算不上勢均力敵的對手,他只是待宰的羔羊。
也就在這思緒翻飛的片刻,牛怪已經將利爪上的血肉舔舐干凈,當它的兩顆牛頭齊齊盯像阿蒙時,似乎預示著新一輪攻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