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只余下裴南青對面的位置,全夜自然就坐在那兒。
“行了,我們都吃飯吧。”裴若歲動起了筷子。
小順兒捏著筷子,瞄了眼裴南青,“裴姐姐,不用等南青弟弟睡醒嗎”
“不用,他喝醉了,要醒估計得好一會兒呢,等我們吃完,我將他抱回屋里,再去給他熬醒酒湯。”
哪一個需要醒酒湯的人,不得是大醉酩酊,喝得爛醉如泥的
像小阿青這樣一滴倒的,世間不得不說是絕無僅有了。
小順兒哦了一聲,乖乖開始吃飯了。
“對了,東家,昨天指”全夜張嘴就要說指揮使,忽地想起邊上還有個小順兒,連忙改了口,“江沐之來了信,放在你房間里了。”
裴若歲點頭,“知道了。”
“江大哥”正在吃飯的小順兒忽地抬起了腦袋,晃了兩下,“裴姐姐你現在和江大哥還有書信往來啊”
“是啊。”她應了聲。
小順兒也沒再問。
一頓飯過后,全夜和小順兒把收拾碗筷的事情包攬了下來,說裴若歲先送裴南青回房間要緊。
都是熟人了,裴若歲自然就也沒和他們客氣,將裴南青抱在了懷里,又喊了聲橘子,橘子便跟上她的腳步了。
大堂里的人依舊沒怎么減少,也有剛來食客和她打招呼,她都一一回應了。
然而就當她即將穿過大堂,走進后院的時候,一柄扇子忽地攔在了她的身前,“裴東家。”
攔路人的嗓音有些低沉懶散,普普通通的“裴東家”三個字,被他叫出來一種婉轉勾人的味道。
裴若歲偏頭看去,男人膚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雙唇似是抹了口脂,殷紅艷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透著潤玉般溫柔的光。
無疑是個美人的模樣,若扮作女裝,想也是不會有人懷疑的。
不過,美則美矣,卻可能有毒。她先前在清安鎮上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那么他就有可能是縣里,甚至是遼陽郡等地方來的人。
她不著痕跡地向后退了半步,拉開了同男人之間的距離,“公子有什么事情嗎”
“秦懷昭,裴東家可以喚我懷昭。”秦懷昭手指輕捻,折扇唰地一下展開,收回胸前。
男人的目光裸地打量著裴若歲,雖然看似溫柔,但也看得裴若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至于秦懷昭這個名字裴若歲也是聽說過的。前世的時候,雖未曾謀面,他的傳言和故事卻是在帝京廣傳。
他是帝京秦家人士,秦家世代從商,到秦懷昭這一輩兒,已是坐到了景國首富的位置,更是皇帝最為器重的皇商。
至于秦懷昭本人,卻是個苦命的病弱美人,據說是打娘胎落下的病根子,生來體虛,即便是秦家砸了再多的補藥也沒有絲毫好轉。
秦家長輩本是有心嬌養著他的,可秦懷昭是個要強的性子,自小便跟著祖輩父輩經商,于經商一道也頗具天賦。
但可惜,天妒英才,秦懷昭的身子在夜以繼日的忙碌中逐漸衰敗,病死在他二十八歲那年。
今年,秦懷昭應當是及冠之年,比江沐之還要大上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