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妃捂著胸口,話只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下去,她轉身進了帳篷:“明日淑慎公主請本宮去她那里坐坐,你記得提前把本宮和玉錄玳給淑慎公主的禮物準備好。”
既然淑貴妃敢到御前去,想必是有把握的,她就不去給淑貴妃添亂了。
皇后到御帳的時候,柳清菡早已經由跪變站了,畢竟她也不是個虧待自己的人。再者,皇帝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吳書來很有眼色的不曾進去,就連靜心也被攔在了外面。
皇后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后,笑著行了禮道:“這么晚了,不知皇上叫臣妾來,是有什么事么”
皇帝閑閑的靠在龍椅上,手摩挲著留了一撮小胡子的下巴,沉聲道:“今兒個永瑄墜馬,淑貴妃說,她查到的證據同你有關,故而朕讓你來,也是想問清楚這件事。”
不知是不是柳清菡的錯覺,她竟然覺得,皇帝在說這句話時,表情雖然沒有在笑,可無論是眼底還是話中,都帶著一種看好戲的情緒在里面。
皇帝話落,皇后立時炸了,反應極為激烈:“皇上,淑貴妃說與臣妾有關,您就信了嗎”
她氣的面色扭曲,憑什么當初她指認淑貴妃謀害永璂時,皇帝就口口聲聲維護淑貴妃,連一句質問都沒有,而換了淑貴妃指認她這個皇后,皇帝便不多問一句,甚至不曾維護,就讓人把她叫來對質
這不公平。
皇帝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皇后,朕若是信了,便不會再讓人叫你過來,此刻你站在這里,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明白朕的態度嗎”
如果不是顧慮著永璂才夭折不久,他不想讓人覺得他這個皇帝薄情寡義,就憑著當時皇后要處死淑貴妃的事兒,他就已經處置了她,現如今他給她皇后顏面,她卻不識好歹,皇帝覺得,他對皇后的厭煩,已經即將到達頂點了。
皇帝態度如斯,皇后早就陷入冰窖的心,不可避免的又結了一層冰,她深吸一口氣,極力維護著皇后的尊嚴:“好,既然如此,臣妾愿意對質,可是皇上,若是事情到了最后,并非臣妾所為,那淑貴妃污蔑臣妾,又當作何”
哪怕是她做的,可身為皇后,嬪妃能夠隨便污蔑指責,那她皇后威嚴何在日后又如何統轄六宮
皇后毫不避諱的對上皇帝黑沉沉的眼眸,見他沉默著不曾說話,皇后諷刺的笑了,原是她奢望太多。
她養的水蔥似的指甲不知何時被自己掐斷了,發出細微的一聲響聲:“后宮規矩,嬪妃以下犯上,輕則降位,重則打入冷宮,臣妾知道淑貴妃是皇上的寵妃,打入冷宮就不敢妄想了,貶為貴人,許是可以吧”
貶為貴人
皇帝下意識就要反駁,他一路扶持柳清菡坐上了貴妃的位置,甚至賜了她抬旗的榮耀,起先是因為淑貴妃的確合他心意,后來就是為了永琋他們,若真同意了皇后的話,那以后永琋他們要如何自處
只是沒等皇帝反駁,柳清菡便擲地有聲的同意了:“自是可以,臣妾還要多謝皇后娘娘給臣妾留了余地。”
后妃二人之間的氣氛怒拔劍張,皇帝突然有些頭疼,他的后宮,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話落,沒給皇后繼續說話的功夫,柳清菡直接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張狀紙,狀紙里面還包著幾枚鋼針以及一千兩的銀票。
她將東西遞到皇帝面前的桌案上:“皇上,這是看管永瑄那匹馬的奴才口述畫押過的罪狀,以及他收受賄賂的銀票和致使馬發狂的東西,都在這里了,還請您過目。”
柳清菡從來都不打無準備的仗,沒能防著皇后對永瑄下手,是她疏忽,可是事情已然發生了,又被她拿住了把柄,那就斷然沒有放過她的道理。
皇后看著皇帝打開那張狀紙,又瞧著皇帝由方才略帶怒氣的表情變為輕笑出聲,她這才感到心虛,手心里不斷溢出虛汗,黏糊糊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