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書生握著折扇的手縮緊,甩袖走到了窗邊。
黑寂的夜色中,數不清的狐貍垂首靜立在院內,它們穿著長衫大褂,握著喜慶的紅燈籠,圍繞站在一頂繡滿黑狐拜月的喜轎旁。
喜轎前,是個胸前系著大紅花的狐耳粗漢,絡腮胡,國字臉,長相粗獷方正,可卻有著一雙嫵媚的狐貍眼。
這五官,搭配起來格外的不協調。
書生“”
又是想把前世自己挖出來鞭尸的一天呢。
四目相對,狐耳粗漢拋個媚眼,邁著小碎步款款靠近,“愛妻,夫君來接你了。”
書生手一哆嗦,吼了句“滾”后便連忙闔起窗戶。
“貌美多情的小郎君誒,你今個是依還是不依。”
寧星紀看熱鬧不嫌事大,翹著蘭花指甩動小手絹繞著他轉動一圈,用著戲腔唱道。
書生抬起手里的折扇,敲了下她的腦袋瓜,“別鬧。”
“啪嗒”
狐耳粗漢推開了花窗,看著屋內旁若無人,在打情罵俏的兩人,登時感覺自己腦門上多了頂綠油油的大帽子。
他跺跺腳,氣紅了狐眼,“上一世喊人家小冤家,這世又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
寧星紀瞄了眼他那滿臉的絡腮胡,看向小書生的目光變得十分詭異。
這都能下的去口,牛批牛批。
書生氣紅了臉,“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這世奴家又能再次遇到愛妻,證明我們緣分未斷。”
狐耳粗漢接過狐仆送來的牽紅,羞答答的將另一端遞進了窗內,“請愛妻上轎,與人家再續前生之緣。”
“滾”
書生抬手揮開了他的手臂。
佛光一閃而逝,灼傷了狐耳粗漢的手腕,焦黑色的狐毛從傷口處冒出。
“好你個書生,敬酒不吃吃罰酒”
傷口上的陣陣刺痛,激發了狐耳粗漢的兇性,他雙目變得赤紅,尖銳獠牙從嘴角探出頭。
“嘖,家暴要不得。”
見他要動手,寧星紀舉起加特林對準他的面門就是一梭子彈。
離得太近,連瞄準的功夫都省了。
察覺到那些子彈內蘊含著灼熱的佛光,狐耳粗漢護住面門倒飛著后退,他身體看著粗硬,靈活度卻是不弱。
翻騰挪移,盡數躲開了那幾顆飛速旋轉著的子彈。
寧星紀看著他的身后,輕“咦”一聲。
狐耳粗漢的后腦勺也長著一張臉。
面容寧靜柔和,雙目緊閉,是張秀美的女性面容。
書生側頭湊到了寧星紀耳邊,“狐妖的能力可迷惑人心,切記莫要看他的眼睛。”
“不好意思,小仙女今天不準備肉搏。”
寧星紀拍拍手上的灰塵,收起加特林,下一秒
數十條閃爍著瑰麗熒光的觸手從裙擺下伸出,每只觸手尖上都捏著顆太陽石。
“愛護動物,人人有責,會請人為你們念往生經的,阿門。”
看著外面露出猙獰利齒,如灰色潮水般涌來的狐群,寧星紀不講武德的揮舞觸手,將太陽石都丟了出去。
而后,聽著腦殼里晃蕩的水聲,她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