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最靠近祭壇的是一群用諾曼底口音法語交談的男女。
男人個個身強體壯,發須經過精心打理,長罩衫外套著繡滿家族徽章的長外褂,皮腰帶上掛著劍,腳上穿著尖頭鞋。
女人滿臉貴氣,長發中分,分成兩束耷拉在絲綢裁成的長套衫上,頭頂無邊女帽,腰纏細金鏈帶,下著遮住腳的寬長喇叭裙。
男人高聲談論著用劍還是用斧頭砍人方便。
女人低語著抱怨收上來的租子一年不如一年。
他“看到”廳里居然還有幾個阿拉伯人。
他們纏頭巾,披著阿拉伯外袍,腰纏絹布腰帶,腳蹬大食靴,脖子里卻掛著鑲滿寶石的十字架,顯然已經皈依了基督,他們沒帶女人,互相輕聲交談著。
他“看到”廳里最多的一群人。
他們頭戴氈帽,身披羊毛厚長罩衫,一根簡單的腰帶,沒有任何徽章。
他們聚在一起卻沒人說話,帶著虔誠的目光看著主祭臺,卻畏懼著不敢靠近。
他“看到”大廳的門外聚集著更多的人,他們穿著阿拉伯長袍,即使廳里還有空位也不進來。
他“看到”自己被阿德萊德褪下皮袍,光溜溜的面向祭臺。
他“看到”祭臺前放了一個大大的金盆,盆前站著一個慈祥的老人,頭頂法冠,身披絲綢長白袍,頸掛耶穌受難黃金十字架,一手圣經,一手主教權杖。
他“看到”那老人將圣經和權杖交于執事,雙手抱起自己,嘴里念著禱語,是他聽不懂的語言。
老人高高地將羅杰舉起,隨后這個慈祥的老主教瘋狂地將羅杰砸進水盆。
羅杰在體會到短暫的失重后,整個人被浸入了涼水里,他愣的都忘了呼吸。
不是說好的只是頭上滴幾滴水嗎,羅杰腦中瞬間回憶起前世看到過的洗禮。
然后他又被拎出水面,高高舉起。
羅杰用他短短的胎毛,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甩水,動作標準的都可以去拍洗發水廣告。
臥槽,怎么回事,哎呀,還來。
羅杰又一次被砸了下去,如同最糟糕的跳水選手,以最大的表面積拍在水里。
他緊閉雙眼,憋住呼吸,手腳亂蹬。
謀殺,這是謀殺。
羅杰憤怒了,然而不到一秒鐘,他的憤怒就轉為恐懼,還不拉我上去,要死人啦。
又是一個精彩的出水,羅杰甚至完成了一個360度回旋,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被甩出了軀殼。
天國之門打開,漂亮的女天使唱著圣歌,抽出hiericha
adsby棒球棒,一個全壘打將羅杰抽了回去。
羅杰的靈魂和又一次同時浸在水里。他已經沒了脾氣。
給個痛快吧,別折磨我了,我招,我什么都招。
再一次被拎出來舉到最高點,羅杰想通了,他就是一個孩子,這就是他的人生,他有權利也有義務將這一生從頭到底走完。
他的靈魂得到了凈化,他的精神得到了升華,他痙攣的軀體得到了放松,他的和靈魂完成了統一。
所有的憤怒恐懼怨念全都匯集到胯下,隨著一股暖流被小丁丁釋放出去。
其勢之猛如黃河泛濫,其量之大如長江東流。莊嚴肅穆在轟然中坍塌,驚呼贊嘆在沉默中爆發。
羅杰靈敏的耳朵對近在咫尺的紛紛嚷嚷充耳不聞,卻莫名其妙的截取了一句稚嫩的童言“媽媽,看,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