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急的突厥人,發狠用匕首刺進馬的臀部,逼著馬跑。
谷san他們的馬雖然立刻就跑出了速度,但很快,便一個個前沖著跌倒在地。
馬上的突厥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干硬的戈壁灘上。
他們只是用布纏著的腦袋,砸在碎石上,如同熟透的西瓜一樣爆裂開,紅的白的都飛濺了出來。
他們的尸體,和瘸了腿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馬,成了同伴逃生路上的阻礙。
后面的弓騎兵不敢重蹈他們的覆轍,小心地躲避著碎石,挑著路跑,或則放任馬匹按照它的意愿跑。
但這些人身后的突厥人不答應,看到越逼越近的基督徒,他們慌亂而又緊迫地逼著前面的人快跑。
混亂中更多的馬踩到碎石倒下,并且絆倒后面跟隨的人馬。
羅杰仿佛看到了幾千個裝在敞開魚簍里的螃蟹。
于是這些“螃蟹”被重騎兵們追上。
眼看逃不掉,好些擠在后排的突厥弓騎兵發了狠,轉身揮著短刀與重騎兵廝殺。
但這只是自尋死路。
他們的短刀根本沒有辦法對鋼鐵猛獸一般的重騎兵造成任何的傷害。
而在騎槍爆裂聲和鐵劍的寒光中,這些突厥人都被撕裂、絞碎。
羅杰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幾個人。
他一直在沖鋒,不管不顧地砍殺任何阻擋在他面前的,沒穿盔甲的人。
羅杰一點都不管那些捅向自己身軀的短刀。
事實上那些短刀也捅不到他。
在靠近他的身體之前,握著短刀的手,就已經被羅杰的劍切斷。
羅杰不停地左右劈砍,橫斬,突刺。
他切開他們的喉嚨、身軀、手腳
羅杰甚至產生了幻覺,覺得自己是在玩一款切水果的游戲。
他要做的,就是不停地切開、切開。
羅杰在所有裸露在空氣里的皮膚,不管是人還是馬的身上,割裂出巨大的傷口。
他無暇顧及被自己攻擊的對象是否已經受到足夠致命的傷害,或者已經死去,完全無需再補上一劍。
他只是劈砍,切開所有擋道的物體。
血飛濺在羅杰臉上、身上,如同瓢潑。
他只能不停地用盾牌的綁帶去擦拭流到眼睛上的血水。
就像在暴雨中為了看清道路,而不得不反復抹去臉上的雨水一樣。
這陣“暴雨”似乎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羅杰不清楚這段時間究竟有多長。
他只知道自己揮劍的手臂,因為肌肉的酸痛,以及肘部凝結血塊的阻礙,而變得不再靈活。
直到突然間,他眼前一亮。
羅杰看到了大片的藍,那是潔凈的天空。
他也看到了大片的黃,那是干旱的戈壁灘。
遠處奧倫特斯河反射著烈日的光輝,就像一條蜿蜒的白色緞帶。
零零星星的突厥弓騎兵正在淌過那條河,他們都是幸運兒。
羅杰扭頭回看。
滿眼的紅。
埃德薩騎兵的深藍、安條克騎兵的淺藍、十字軍騎兵的白,都不見了。
他們,以及其他所有追擊的重騎兵身上,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鮮艷的,在陽光下閃著亮光的紅。
而在反抗的、掙扎的、倒在地上慘叫的、呻吟的、趴著不動的、裂成碎塊的突厥人身上,也只有一種顏色,同樣鮮艷的,閃著亮光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