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辭別了三位最為位高權重的貴客,李長安又默默地跟著李承宗一一拜見朝堂上的中層官員。躬身叫叔伯的流程漫長地差點引發腰肌勞損,終于走到了一位熟人的面前。
“這位是左京輔鹿都尉”
“先生,又見面了多日不見,晚輩對您思念地緊”李承宗話沒說完,鹿深森的小胖臉就迫不及待地湊了上來。
“沒規矩”小胖墩的親爹鹿虔扭頭呵斥了一聲,又向李承宗笑道。“吾兒自從來了京城,便對祖遠的學問大為贊嘆,在家中也時常念叨。”
鹿深森殷勤點頭,配合親爹的演出。“先生,不知晚輩是否有幸拜入先生門下”
李長安乜斜鹿深森,暗自心道那時上課,你可沒比我少睡啊
李承宗顯然也還記得熊孩子當時的課堂表現,當即態度溫和語氣堅定地推辭。“鹿兄,在下俗務繁多,恐怕耽擱了令郎的進學。實在抱歉”
“祖遠說哪里話,”鹿虔笑聲隆隆,用力一拍李承宗的手臂。“你我之間,客氣什么”
說著,他又扭頭訓斥兒子。“就你那點學問,爹還不知道你你能好好跟著夫子學就不錯了,請李先生親自教你呵殺雞焉用牛刀”
戲份結束,鹿深森扁扁嘴,默默地退了下來。
鹿虔卻順勢搭住了李承宗的肩頭,儼然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祖遠老弟,你將我兩個兒子護送上京,為兄還沒謝過你,就又來你家白吃了一頓你看,趕明兒有空,讓哥哥我也表示表示”
李長安見李承宗一時半刻脫不了身,便也悄悄地退了兩步。
他與鹿深森四目相對,鹿深森即刻皮笑肉不笑地低聲言道“原來你也是姓李的,失敬失敬”
李長安點點頭,隨口回道“原來你也很仰慕我伯父的學問,應該應該”
鹿深森一看李長安的表情就明白了他那兩句“應該”說的不是“應該仰慕李承宗的學問”,而是“應該對他本人表示敬意”。他登時怒而拍案“李秀寧”
感謝這一聲,李承宗瞬間掙脫了鹿虔,走上前來輕聲發問“長安,怎么了可是欺負鹿小郎了”
“伯父,冤枉啊”李長安笑著為自己辯解,“是鹿小郎吃著紅燒羊肉覺得好,又聽聞我答應一會打兩罐醬油送他,高興得直拍桌呢。是不是啊,鹿小郎”
迎著李長安打趣的目光,鹿深森沉默許久才憋屈地應聲“是。”
李承宗低頭一掃這鹿氏父子案上比旁人都大了一號的餐具,立時便信了。他當即一揮手,大方道“兩罐哪里夠一會讓仆役給鹿小郎裝一車”
“這祖遠老弟,連吃帶拿的,多不好意思啊”鹿虔趕忙推辭,可看他笑地見牙不見眼的模樣,顯然的確非常喜歡這醬油。
“鹿兄,你我之間,客氣什么”李承宗一拍鹿虔的胳膊,順口將鹿虔方才的話堵了回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鹿虔含笑一揖。
李承宗笑著回了一禮,急忙扯著李長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