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鹿深森就好似聞到腥味的肥貓,當即搖著羽扇起身向李長安這一桌走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李文宗家的三位公子。不期而遇,何幸如之”鹿深森含笑向他們揖了一揖。
李夢得忙起身回禮。“原來是鹿小郎,幸會”
鹿深森點點頭,迅速將目光投向了李長安。“李二郎,可算出來長見識了”說著,他也不等李長安的回復就扭頭向他身后的一群人大聲嚷道。“我給大伙介紹,這位是李文宗家剛尋回來的李二郎,故車騎將軍李涼之孫,李秀寧”
事已至此,即便鹿深森這熊孩子一臉的不懷好意,李長安也不得不起身向眾人回禮。“在下李長安,未曾請教諸位上下”
鹿深森原以為他內涵李長安來路不明會令他遭人鄙視,哪知他身后的那群學子一聽眼前的三人都是李雍之后,竟是一窩蜂擁了上來,一個個迫不及待地自報家門。
“在下趙宏,江州人士,現為國子學學子,見過李二郎。”
“在下翟燁,益州人士,游學金陵。上個月,在下曾向李尚書投卷,可惜才疏學淺,未得文宗青眼。”
“在下白稚圭”
“在下馬繹”
“在下”
鹿深森瞬間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原來,今日鹿深森帶著仆從出門游玩,巧遇這些學子在酒樓暢談國事。鹿深森的父親鹿虔是崇安鐵桿,自然是站新帝這一邊的。他聽到這些學子的議論頗有幾句合他心意,便熱情相邀。眾學子們得知鹿深森的來歷,自然要再附和他幾句,求一個在崇安帝面前揚名的可能。
然而,當李家三兄弟現身,眾學子們瞬間便衡量出輕重。所謂文武殊途,靠一個武將的推薦在崇安帝面前揚名,這機會顯然渺茫過靠文宗親孫的推薦得文宗青眼。
鹿深森年紀尚幼,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可他卻知道,如果他今天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鹿家的顏面就算是丟盡了。
于是,他學著父親的模樣高咳一聲,再度揚聲道“方才,在下與眾學子聊起陛下奉親父為太上皇一事。大伙都十分支持陛下,這位益州來的翟燁翟學子所言我皇乃入繼大統,非為人后者,深得吾心。不知李二郎以為然否”
鹿深森話音一落,翟燁瞬間面紅耳赤,忙不迭地辯解“鹿小郎,這話并非在下所說,乃是御史大夫江表江公的奏言。”
翟燁游學金陵,求的無非是一個晉身。他既然能知道江表的奏疏中寫了些什么,自然不會不知道李雍是反對崇安帝奉親父為太上皇的。
“但你很支持,你們都很支持。不是嗎”鹿深森冷笑反詰。他雖不懂為何眾學子風向轉地這么快,但這些學子想以他為階梯親近李家,那是癡人說夢
眾學子立時訕訕。方才學子們為崇安帝所為爭執不休,鹿深森加入后,反對崇安帝的都已拂袖而去。剩下的,不是真心實意地支持崇安帝,就是真心實意地獻媚崇安帝。
鹿深森見堵上了眾人的嘴,立時又將得意的目光投向李長安。“李二郎,你說呢”
事關朝政,李雍早有囑咐,李夢得當即起身回道“鹿小郎,我等才疏學淺,不敢妄談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