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長安左手揪住張鳴的發髻,右手持刃架住張鳴的咽喉,向鐘林朗然言道“倘若今日張默是來向我尋仇,太舅公說這幾句還有些道理。如今太舅公這是為了要保全張鳴而犧牲璃妹么”
鐘林瞬間啞然。
算你還識相
眼見鐘林不敢應聲,李長安心底怒火方才稍稍褪了些,又問“太舅公打算如何處置張鳴”
鐘林終究有心保住他大姐這唯一的一點血脈,忙答“將他永囚鐘家莊園,此生此世都不準離開半步,也不準見人”
“六郎,你怎么說”李長安扭頭問鐘璦。
鐘璦咬著牙,面露忿恨之色,可終究一言不發。
李長安見狀,頓時又是一聲冷嗤。“她是你同胞妹妹,你們相依為命,你卻不敢為她說句話”
鐘璦臉頰一抽,雙目瞬間赤紅如血。鐘璦今年十二歲了,原本應該仍算是一個孩子。可與他一般大的親妹妹今日就要定親,而僅僅只比他大了兩歲的李長安甚至已加冠取字,視同成年。這種情況下,鐘璦倘若仍安心以孩童自居,事事任由長輩擺布,恐怕他自己也要覺得自己沒出息。
片刻后,他直視李長安,一字字地道“殺、了、他”
“六郎”鐘林不可置信地高聲痛呼。
鐘璦怨恨地瞪了張鳴一眼,又扭頭轉向鐘林。“祖父,張家雖與李家有仇,可璃妹終究是鐘氏血脈。張鳴竟然膽敢向璃妹下手,祖父以為,他對我鐘家還有恩義嗎祖父顧念親情,只怕終是養虎為患”
鐘林張口結舌,耳邊只能聽到張鳴驚慌失措地哭喊著“太舅公太舅公”
卻是鐘璦在做出決定后,心思愈發清明起來。“事情出了這么久,曾祖若是有心保張鳴,也早該來了。他不來,就是顧念與祖父的父子之情,要祖父早做決斷”
鐘璃身在后宅消息不通,鐘璦卻知道自打鐘棉過世,張鳴每日里不是指天罵地就是縱酒買醉。為此,鐘遜早已毫不掩飾地向鐘林表達過不滿。是鐘林始終惦念著鐘棉,在鐘遜跟前力保張鳴。
今日出了這么大的事,莫非阿爹真的不想再管張家了嗎
鐘林心尖一顫,當下仰頭望住張鳴,神色間滿是迷茫。
兩人四目相接,張鳴頓知大勢已去,當下哭道“好好我就知道,我張氏一族,早晚死絕在你們鐘家的手上鐘遜、鐘林、鐘璦、李長安,你們給我記著我張鳴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說完,他又開始嗚嗚哭嚎“爹娘救我”。
“長安兄,將此人交給我罷,我必不容他活下去”鐘璦理也不理張鳴,只管向李長安提出要求。
哪知,李長安還是搖頭,淡淡回道“夜長夢多”
“長安”這下,連李承宗都給嚇到了。“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
“長安,見血不祥啊”李夢得亦出言勸道。
張鳴此等做出無禮之事,李家絕不能容張鳴活下去。但是,真有必要現在就殺嗎
李承宗實在想不明白。
可正如鐘遜始終未曾出現一般,李雍不出現,亦是將決定權放在了李長安的手上。
李長安不為所動,只將左手狠狠捂住了始終聒噪不休的張鳴的口鼻。
張鳴自然不會等死,可任憑他那雙手如何拉扯李長安的左右兩手,都不能將其移動分毫。恰如方才他制服鐘璃一般,他與李長安之間的力量差距一樣讓他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