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舅公,從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今日我與璃妹只是定親并非成親,璃妹將來還是要住在鐘家。我不能,讓她因為我而陷入危險之中任何一個膽敢傷害璃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李長安直視著鐘林的雙眼,斬釘截鐵地言道“我知太舅公仁善,一時無法決斷。與其要你將來怨恨六郎、怨恨璃妹,甚至怨恨自己不如這一應的仇怨血債都由我李秀寧一人承擔、一人了斷”
張鳴聞言,愈發急迫害怕。既然力量比不過李長安,他便改用指甲抓撓李長安的手背。
可這一回,李長安卻沒有放任,而是迅速反手在張鳴的雙手手背上狠狠劃了一刀。
一會他還要在賓客的面前與鐘璃完成定親禮,若是手上帶傷就不好看了。
“嗚痛饒命,饒”死到臨頭,張鳴卻仍在意少許皮肉之痛,才挨了一刀就松開雙手嗚咽求饒。
鐘林心中揪痛,忍不住上前半步。
“噓”怎知李長安卻突然出言安慰,“你放心,我的手很快、很穩。我向來,都不喜歡虐殺。”
這話音溫和柔軟無比,可說話的內容卻是又是那般地沉冷殘酷。
之后的一分鐘,無比漫長。
鐘林眼睜睜地看著李長安手中的匕首緩慢而堅定地割開了張鳴的咽喉。在他冰冷的手掌下,張鳴那身溫熱的鮮血如泉水般急涌了出來。
望著滿臉驚恐的張鳴緊扣著李長安的持刀的右腕,先是悶哼出聲再逐漸抽搐倒地,鐘林的臉一如張鳴那樣的死白。他知道李長安殺張鳴,不是殺給他一個人看的,而是殺給鐘家所有人看的
午膳前,吉時終至。
打扮停當的鐘璃終于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注意到等候的親朋們滿面喜色,好似全然不知方才在她小院內曾發生過多么可怖的一幕,鐘璃那雙始終顫抖不休的小手終于逐漸開始回暖。
很快,她便與李長安并排而立,站在了鐘遜的面前。
大陳朝以玄色為貴色,是以,這定親禮上,李長安與鐘璃二人的禮服皆是一色純黑。
然則,李長安風流俊逸湛然若神,著一身廣袖博帶的玄色禮服,竟是滿身的煞氣凌云,如見金戈鐵馬沖天豪氣,教人不寒而栗亦永生難忘。
而鐘璃,姿色天然清麗絕倫,著一襲黑裙就好似沉夜捧出的一輪皎潔月牙,至高、至明、至圣潔、至柔美。
好一對無雙璧人
賓客中,不知有多少人忍不住在心底暗嘆。
定親終究不同于成親,整個流程十分簡單,先是坐在上首的李雍與鐘遜二人彼此交換李長安與鐘璃二人的庚帖與過書回帖;然后李長安與鐘璃二人先是各自向兩位長輩行禮,接著便轉身又向彼此行禮致意;最后,兩人交換了文定之禮。
按規矩,李長安給她的,是一枚上好的玉佩。而鐘璃給李長安準備的,則是一只她親手繡制的香囊。
自此,這場定親禮便算正式禮成。
在滿堂的喝彩聲中,李長安終于得以上前執住鐘璃的手一同走向座位。
注意到鐘璃的臉頰仍舊白地毫無血色,李長安不禁壓低聲道“別怕”
鐘璃用力一握李長安那溫暖的手掌,顫著聲應道“嗯。”
今日,李長安與鐘璃是絕對的主角,是以他們倆的座位也就安排在了鐘遜和李雍之下。一會宴席開始,還會有不少賓客前來道賀。李長安見鐘璃至今都渾身微微發顫,為緩解她緊張的情緒便笑道“方才可看清了我贈予你的玉佩”
此時,兩人雖并肩而坐,鐘璃卻實在緊張,竟連看都不敢看李長安一眼,只管老老實實地盯著面前忙碌的仆役答道“看清了,玉佩上雕的是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