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鐘璃立時伏案大哭,竟是滿腔的委屈忿恨。再回想起定親當日,李長安那句“不要恨我”,她的心頭更是一片荒涼。
李長安首次翻車,亦是滿臉尷尬。眼見鐘璃氣地嚎啕大哭,他忙上前賠罪。
“璃妹”
“你走開”哪知這才說了兩個字,惱怒至極的鐘璃就已隨手抓起案上的印刷類書卷、大富翁棋牌一股腦地向李長安砸了過來。
“璃妹,你冷靜點聽我說”李長安無奈至極,一面側身閃避,一面試圖喝止她。
“我不聽我不聽”傷心欲絕的鐘璃失聲大叫,扔完了書卷和棋牌又將案上剩下的茶盞和香爐也砸了過來。“既然定親非你所愿,那就解除婚約”
終究是兩人相距太近,馬車的車廂也并不十分寬敞。饒是李長安身手敏捷,躲過了書卷、棋子和茶盞,卻始終躲不過香爐。
只聽“砰”地一聲,那只小巧精致的青銅香爐竟是擦著李長安的額角飛了出去,重重地跌在馬車左側的車架上。香爐中點燃的熏香四散飛濺,正落在左側馬匹的后臀,馬匹吃痛立時嘶鳴著揚起了前蹄。
鐘璃的這架馬車上一共挽著兩匹馬,此時左側馬匹失控,車廂立時向右側側翻。
可憐鐘璃少女體態纖瘦輕盈,車廂稍稍飛起,她立時被慣性甩向對面的車窗。
眼見自己將要一頭撞向窗框,或者整個人從窗戶中飛出去,鐘璃立時魂飛魄散。
毀容,還是死亡
鐘璃本能地做出了最不會讓自己后悔的選擇,只見她想也未想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龐,同時高聲尖叫“長安哥”
好在李長安雖是個該千刀萬剮的死渣男,可關鍵時刻他卻一貫靠譜。
就在車廂剛開始側翻的時候,李長安就已在車廂站立起身,同時一腳重重地踏在左側車架上,暫時穩住了車廂側翻的去勢。鐘璃的叫聲剛起,李長安就已猿臂一伸,狠狠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拎向左側車窗。
“抓緊窗框”李長安一聲令下。
一俟鐘璃穩住身形,他當即返身躍出馬車,再助車夫拽住韁繩。
萬幸此時馬車正走在平坦的官道上,有李長安相助,經驗老道的車夫很快就將受驚的馬匹給安撫住了。
被燙傷的馬匹站在原地煩躁地打著響鼻,看來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了。車夫則迅速地跳下車,開始檢查車輛狀況。
有此突發狀況,原本刻意策馬遠走的李夢得、鐘璦二人也急忙趕了回來。
兩人同時揚聲大叫“長安璃妹出了何事”
“大哥、六郎,我們無事”李長安一面若無其事地回話,一面將那只惹事的香爐又踢回了車廂,試圖粉飾太平。“只是驚了馬。”
可當李夢得和鐘璦趕上前來,他們倆的臉上卻同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李長安順著二人的目光下意識地伸手一摸略微有些發燙的額角,這才發現原來他額頭發燙不是燙傷,而是擦傷見血。
只見他隨手碾去指間上沾染到的鮮血,無奈苦笑“我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你們信不信”
李夢得與鐘璦二人同時沉默,目光又落在李長安的身上。
李長安又低頭一看,他那身新衣如今已被散落的熏香燙出了好幾個破洞,衣角處還有一片明顯的茶漬。
大勢已去,李長安終究仰天一嘆,向鐘璦正色言道“是我的不是。”